掌聲落于耳中,裴重熙眸中疏漠,“陰御史果然能言善辯,難怪褚晏行對你多有夸贊。是個不錯的。”
這話聽在耳中略有些怪異。眾臣聽得這話也不知裴重熙到底是在夸此人,還是在貶低此人。抬頭向上望去,見裴重熙眸中一片冷意。瞬間了然過來,只怕裴重熙是在借機譏諷此人呢,說此人有媚上的潛質。
“朕也覺得。”說著桓淇栩看了眼鮮于安,沉下眼簾,“鮮于中丞,朕念在你也是一心為朝,不與你計較。只是朕希望下不為例,姑姑在朝政上功勞赫赫,絕非旁人可以隨意詆毀的。”
此言亦是極重。
鮮于安動了動唇還想要說些什么。耳邊傳來一聲輕咳,回頭只見御史大夫姚襄對他搖了搖頭。以唇語暗示他不要再多嚴,免得惹惱桓儇。
有人偃旗息鼓,可有的人卻乘勝追擊。
剛剛回歸朝臣隊伍中的鮮于安,只聽得前方傳來一聲譏誚笑意。
“不過本宮倒是好奇趙王出現在四方館所謂何事呢?難不成趙王殿下同默啜相識,故而也同本宮一樣登門探望么?”
一出接一出的好戲看得眾人目不暇接。原以為在朱雀門前的好戲已經結束,沒想到到了朝堂上又再度被翻了出來。
昨日桓儇在四方館門口鞭笞桓璘之事他們也略有耳聞。今日在朝上聽見鮮于安借此事彈劾桓儇時,頗為詫異。畢竟再如何說桓儇都是桓璘長姐。民間不是常說長兄為父么?桓儇作為成帝的嫡長女,訓斥一下弟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是這事一經桓儇的口說出來,便有些耐人尋味。默啜是吐蕃二王子,奉旨前來大魏獻降,而趙王桓璘卻在私下與他接觸,怎不會令人多想。
聽得這話眾人反應過來。只怕桓儇鞭笞桓璘,是因為桓璘暗中接觸默啜。若是這樣一來也難怪桓儇會動怒,要知道桓璘除了個王爺的名頭并無官職在身。私下接觸外邦使臣實在是有失妥當。
“大殿下莫不是以為臣私下接觸默啜王子是別有所圖?”深吸一口氣后,桓璘出列目露不解地望向她。
“是不是本宮不知道。只是以趙王的身份私下接觸外邦使臣,難道不該給陛下一個解釋么?”話語是冷漠到極處的毫無情緒。嘲弄與冷冽在眸中一目了然,揚唇冷嗤,“趙王莫不是已經忘了祖宗律法?親王若無實職者不可隨意接觸外邦使臣。”
桓璘目光一滯。本朝太祖建朝之處,的確下過這樣的旨意。只是隨著時間久遠,朝中已無多少人再記得這樣的旨意,君王也幾乎不再刻意拘泥于此旨。畢竟親王和不和外邦使臣接觸,都無太大影響。
可是如今桓儇再度提出,怎不令人深思。她究竟意欲何為。
瞧出桓璘眼中的疑惑,溫行儉朝桓儇一拱手,“太祖高皇帝的確下過這樣的旨意。是為了杜絕本朝同前朝一樣出了個背叛社稷,賣國求榮的親王。趙王殿下久居燕趙忘記這樣的旨意也不奇怪。”
“就算是祖宗律法,也得講究真憑實據。皇姐可有證據,可證明本王與默啜勾結,意圖奪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