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儇眸色淡淡,沉吟片刻后,抬眼挑眉望向薛文靜,“此事戶部可有賬冊記錄?若是有按照賬上所記的去追討欠款吧。先帝可以借錢給他們,可是不代表他們能不還。”
話落耳際薛文靜一怔,雖然說戶部追繳欠款是理所應當,但是那些人不少都手握大權。不說別人就光薛家和溫家,就有好些個族親從戶部這邊支了錢去補貼家用。
以前先帝在的時候,他們還會裝模作樣還些錢回來。可現在先帝駕崩,新皇登基還不到一年這些人便開始裝起傻來,看見他就繞道走。
“大殿下,并非臣等不想追回欠款。只是此事臣等不知該如何下手,還請大殿下明示。”王琮硬著頭皮迎上桓儇的目光,沉聲道。
“這是個難事。不過總得有人去辦對吧?”含了深意地目光從眾人身上逐一掠過,最終轉回到面前的紅泥爐上,“諸位覺得誰來辦此事最為合適呢?”
詢問的語氣落入耳中,裴重熙目染深意。睇了桓儇一眸,見她眸中含了些許譏意。只消一眼便明白她已然有了算計。
只是不知道誰這般倒霉,得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眾人面面相覷,往后挪了挪盡可能地遠離桓儇的視線。免得自己被挑中,去做這自己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一班子向戶部借款的朝臣,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爐中的銀絲碳燒得噼里啪啦,桓儇神色慵懶地望了眼裴重熙。倏忽挑起唇梢,趁著溫行儉轉頭的功夫,抬手丟了個紙團過去。
裴重熙攏袖而坐,將紙團收在掌中。正欲展開的時候,一旁的溫行儉忽然移目看了過來。振袖將信箋壓到了袖子底下,對著他勾了勾唇。
見他如此,溫行儉又去看桓儇。
桓儇神色疏漠的看著底下一眾朝臣,察覺溫行儉正看著自己,“怎么。溫仆射這會打算毛遂自薦么?恐怕也只有尚書仆射壓得住他們了。”
“殿下謬贊。臣哪有這個本事,不過臣倒是有個人選。”溫行儉看了看裴重熙,笑道:“試問朝中又誰不懼怕裴中書的。由他出面做這件事情不是更好?也省去了您的煩惱。”
話止桓儇皺眉,神色晦味。旁人辨不出她墨瞳中到底藏著什么情緒,只能望向溫行儉。這個主意似乎很好,指不定真的只有裴重熙能夠壓住那群人。
看不出分毫情緒的墨染珠眸中,逐漸釀出譏意來,“本王?也不是不行,只怕本王一去長安城怕是要血流成河咯。不愿意交換借款,斬了便是。用得著跟他們廢話那么多么?”
“懼怕他有何用。本宮擔心追回來的欠款到國庫里的還不到三分之一,倘若要裴重熙去。倒不如本宮親自去他們府上,他們總得給本宮面子吧。”鎏金步搖在發髻間搖晃,掃過額前碎發。
此話入耳,群臣哪敢接話。只能各個安靜地看向他處。畢竟要是這幾位不去的話,他們實在想不到讓誰去合適了。
“行了,今天這事議到這吧。想必大殿下心里已經有自個的主意了,本王府中還有事,先行離去。”接過話茬的裴重熙語氣極淡。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如何,裴重熙轉身移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