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并非孫子不信。只是這機會難得,今日大殿下還同我說,半月后會舉辦花宴,邀請卿妍來赴宴。”話止此處,溫行儉眼中露了幾分期許。
到底和長輩關念不同,在他看來。如今大殿下和裴重熙既然生了嫌隙,就是他們和大殿下聯手的好機會。且不管真假與否,這個機會都難得。
“糊涂。你怎知二人此舉并非故意設局引人上鉤?”深吸一口氣,溫嵇一眼睇向他,語氣頗為沉重,“你在朝中數載,不當再如同從前那樣任性行事。上次的事情大殿下不同你計較,已經是看著淇栩的面子上。這事你先在一旁看著。”
溫行儉聞言赫然站起身,頗為不甘地看著他,“祖父!”
“小心駛得萬年船,溫家還沒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就算有,你也記住了這朝中能夠呼風喚雨的也只有陛下,他才是天子。”瞥見孫子眼中閃過的不甘,溫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含關切,“祖父知道你也是希望溫家能夠繁榮,只是凡事欲速則不達。你我等著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
看似溫柔謙和的青衣老者意味深長掃了他一眼,仿佛話里有未盡之意。
“多謝祖父教誨。”略一沉吟后,溫行儉沉聲回話。
“行了,去用膳吧。”掃了眼天際暮色,溫嵇抬步往外走去。
至于棲鳳宮內,等桓儇一回來。徐姑姑便向她稟告了裴重熙遣人送藥一事,看著擱在手旁的木匣,木匣雖然素雅,僅在面上刻了朵牡丹,但是卻散著幽幽香氣。
眉波微斂,桓儇摩挲著木匣上雕刻的牡丹。思慮少頃后垂眼將木匣打開。
匣內擺了個白玉瓶以及一張紙箋,紙上書了幾字。此藥或許對韋曇華的病有幫助。將藥瓶握在手中,半響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徐姑姑,拿著藥去給曇華服下吧。不管如何,不試試怎么知道。”把藥瓶遞給了徐姑姑后,桓儇起身往內殿走去。
白洛等人已經備好熱水,供她洗去疲憊。殿內珠燈具燃,簾幔輕垂。屏退了一眾伺候的宮女,桓儇褪衣獨自踏入水中,仍由氤氳霧氣淹沒自己。
揉了揉額角,桓儇面上疲憊難掩。這回來不過一年的時間,她便覺得無比疲憊。匆匆趕往益州,又從益州前往洛邑。這一來二去的,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覺得勞累。
在水中呆了半響只后,桓儇捧起熱水潑在面上。仍由水珠順著臉頰話下,眸色變得極為復雜起來。
不知道何時她才能離開這樣的桎梏,歸隱山林,從此過上閑云野鶴的生活。采菊東籬,帶月荷鋤,想來也頗有滋味。
最終桓儇還是輕嘆一聲,目光悵惘地望著池上騰升的水霧。或許只是自己的幻想罷了,一旦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哪里還有回頭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