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帝王鑾駕自長安出發,除卻宗親命婦外,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皆可以攜家眷一道前往驪山行宮,共慶盛世。
帝王鑾駕在前,緊跟其后的是太后鳳駕,再后面的則是大長公主的玉駕。其余人皆按照各自品階排列。
桓儇屈膝跪坐,神態慵懶地倚在軟枕。一手抵額撐在桌上,一手拿了本書。旁邊坐著的韋曇華也同她一樣安靜看書。
馬車外的喧囂聲不絕于耳。全長安的百姓似乎都在這一刻蜂擁到朱雀大街上,爭先一睹皇室風采如何。
即便昨天在承天門上與民同樂,今日朱雀大街上還是設有彩色圍障,想要一睹風采還得登上街旁的酒肆茶樓。
這樣一來許多商客借此出售店中位置,讓人有機會一睹皇室風采如何。浩浩蕩蕩的隊伍緩慢行駛在大街上,威嚴且尊貴。
“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到驪山行宮。你要是覺得無趣,可以讓崔殊歡來此。”桓儇偏首對著韋曇華柔柔道。
“您素來喜靜。”說著韋曇華含笑斟了盞茶遞給她,“曇華還是陪您看書吧。”
桓儇聞言將書卷擱回案上,不禁揚唇輕笑一聲,“行了。在宮里的時候,你也天天如此。難得出宮不必如此拘束。白洛你去請她來吧。”
馬車外的白洛應諾離去。
半盞茶的功夫,一身湘色襦裙的崔殊歡掀簾而入。瞧見上首含笑看她的桓儇,眉眼不由自主雜糅出些許笑意來。一行禮拜見后,大方斂衣坐到了韋曇華身旁。
“半年未見你還是這般可愛。”桓儇頷首示意徐姑姑給斟了盞茶遞給崔殊歡,挽唇柔聲道:“在弘文館里過得如何?本宮將你帶進來,卻沒空照顧你。”
崔殊歡聞言搖搖頭,飲下口茶水。徐徐開口,“大殿下只是哪的話。阿娘聽說我要來見您,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好好感謝您。”
摩挲著杯上所繪的牡丹紋樣,桓儇眼中暈開笑意。崔家在長安任職的官員只有位剛好從四品的,恰好能在受邀者之列。如今自己讓徐姑姑邀崔殊歡來鑾駕上,無疑是在彰顯自己對崔家的寵愛。不過好在崔家是個知恩圖報的。
目光停在了崔殊歡身上,桓儇鳳眸微微揚起,“你兄長很不錯。前幾日他遞了折子回來,短短幾月已經做得不錯。”
“要不是您賞識兄長,他未必能有今天呀。說到底全賴您慧眼識珠。”崔殊歡眼波一頓,起身朝桓儇恭敬一拜,聲音溫柔軟糯,“這一拜是殊歡替阿爹阿娘拜您的,謝您對崔家的照拂。若是沒有您只怕我們現在還得被溫家打壓。”
雖然之前已經聽崔皓轉達過崔家的誠意,但是這會聽見崔殊歡說出這話。她品出了些許不一樣的意味,繞有深意地看著崔殊歡。桓儇唇際沁出些許笑意來。
“起來吧。崔皓很和本宮心意,崔家日后必將前途無量。”鬢后的銀葉牡丹上的流蘇垂下拂過肩上,桓儇舒眉輕笑,“希望崔國公切莫辜負本宮的一番心意。”
崔殊歡心思細膩,聽得這一言立馬明白桓儇的意思。她雖出身世家名門,可是到失勢多年,這些年她亦甚少出席貴女的聚會。如今桓儇看似無意之舉,卻無疑給了她極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