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異的目光中桓儇踏入殿中,大大方方地走到主位上坐下。象征性地對幾位皇叔頷首致意權當做行禮。
當然這幾位皇叔也不敢去受她的禮。畢竟這位大殿下可不是什么尋常的大長公主。縱使知道受她的禮也是應當,可孝字于她而言并不管用。
“皇姐,您怎么來了?”看著面前的桓儇,桓毓目露關切,“看皇姐您的氣色比前幾日好了不少。朝政雖然離不開您,但您也不能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萬一再病了淇栩怎么辦。”
話里滿是關切。桓璘眸中浮起譏誚,深深看了眼上首嘴角噙笑的桓儇。
殿外冬日光澤正好,垂下的厚重簾幔擋住了寒風。
殿內溫暖而寂靜,桓儇抬眸凝視著桓毓,良久后拿起案上新沏的茶水,挽唇笑道:“本宮無礙。不過本宮進來前聽你們聊得很熱鬧,似乎是對本宮這樣的安排不滿?”
話音落下殿內更加寂靜。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多言一句。似乎連呼吸都在此刻放輕了不少。
桓儇持著翁蓋一下下撥弄起茶上浮沫,原本就黝黑幽深的鳳眸此刻更是辨不出喜怒來。好半響才喟嘆一聲。
“都是自家人,這么見外做什么?”將茶擱回案上,桓儇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目光溫柔,“是本宮將臨淵殿指給紀王的。想必諸位也知道是紀王得了為國庫追繳欠款一事。本宮此舉意在為其撐腰。”
解釋得合情合理。桓毓被這一言堵得說不出話來,唇齒翕動。想要說什么時,忽瞥見桓儇含著笑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皇姐所言極是,是弟弟的錯。”話至此處桓毓面露愧疚朝桓嶠拱手,“希望二哥不要同我計較。弟弟也只是不想二哥和皇姐被言官彈劾。”
聽得這話桓嶠神色如常,只是默默頷首。側身避開了桓毓的禮。
將二人的動作看在眼中,桓儇忽地挑唇。轉而抬首看向一旁同樣是嘴角噙笑的桓璘,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眸中各自含了深意。
“好了。是本宮考慮不周,居然忘了六皇叔身體不好。”桓儇捧茶啜飲一口,看向桓子仁唇梢挑起,“本宮記得回心苑風景不錯。而且宮中還設有湯池,不若六皇叔搬去那居住可好?”
被牽扯進來的桓子仁錯愕地看著不遠處含笑望他的侄女。一時也無法從那黑曜珠瞳中辨出此舉意欲何為。可桓儇的話已經落到了他身上,他要是不同意的話。別的不說,只怕另外幾個兄弟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蹙眉思付一番,桓子仁捋了捋胡須含笑道:“多謝秦國還惦記著皇叔這把老骨頭。皇叔雖然年紀大了不如這些晚輩有用,但亦能為朝廷分憂。”
桓儇聞言瞇了瞇眸,桓子仁沒有和其他皇親一樣直呼她小字,而是以她的封號相稱。這樣一來只讓人覺得他對自己心存恭敬,又不會顯得生分。
“皇叔客氣。您就安心在府中養老便是,昭鸞可不敢再讓您操勞。”桓儇舒眉輕笑,眉眼間笑意柔婉。
話至此處眾人哪里敢在聊下去。紛紛說趕了半日的路不免覺得困乏,還是回去歇著好參加晚上的宮宴。
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桓儇目光轉落到剩下的幾位弟弟身上,“都是這么大的人。怎么伎倆還是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六年過去,半點長進也沒有。”
嗤笑一聲后,桓儇起身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