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到現在桓儇并未睡上幾個時辰,面上有掩飾不住的困頓。攏緊身上的狐裘,桓儇調頭往臨淵閣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上桓儇止步看向武、謝二人,“攸寧,你去落雪觀看看曇華。謝長安,你該干什么便去干什么。”
行宮內寒意陡峭,黛瓦結霜。步于長廊上遠眺可見樹木染華,從山中古寺游來的鐘聲將棲息在林中的雀鳥驚得振翅高飛。蕭索林間唯有寒冷溪澗奔流不息。
衣袂拂過朱梯白玉欄。行宮內所植的紅楓在半空中靜靜燃燒著,偶爾有不安分的幾片落在桓儇裙角。
踏上最后一階石梯。望著負手站在門口的桓嶠,桓儇淺淺勾唇。而桓嶠也看了見她,在短暫猶豫后迎上前來。
“皇姐。”桓嶠斂衣喚道。
抬手擋開他的動作,桓儇順勢扶住他,“此處無外人,何須怎么多禮。不請皇姐進去坐坐?”
“皇姐請。”
等二人前后進了臨淵閣。跟在后面的徐姑姑在二人進去時將門闔上,自己守在了門口。
掃量四周桓儇斂衣坐下,自己倒了盞茶。也不管桓嶠如何,將狐裘連同圍脖一塊解下丟在一旁。
桓儇一將狐裘解下,她頸上那些緋桃悉數落在了桓嶠眼中。看著那些匪夷所思的痕跡桓嶠一怔,慌忙移開眸看向他處。他怎么以前不知道皇姐居然有這般癖好。
“這狐裘我帶了一天,實在是熱。”桓儇無視桓嶠眼中的詫異,挑起唇梢,“有人吃相實在是難看,害得本宮受累。”
話里意味不明,但是桓嶠也不敢細究。只得當作自己什么也沒聽見,低頭飲茶。沸騰的茶水散著幽幽香氣。
擱下茶盞,桓嶠眼中浮現冷意,“皇姐達成所愿了么?”
“你說呢?”珠瞳微動,桓儇垂眉笑道:“世事紛多,哪里能事事如意。那二人是解決了,后續還有諸多事情等著本宮。”
除去那二人不過只是她諸多計劃中的一步罷了。桓淇栩年幼,這些人仗著自己是成帝皇子的身份對皇位虎視眈眈,變著法想要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來。
摩挲著手中茶盞,桓儇掀眸囅然而笑。
在天家公主弄權并非稀罕事,可是或多或少皆為私欲以圖玩樂,如同桓儇這般為家國大義者甚少。除段氏后又遣人蕩平安氏之亂,之后自己又親赴河南道,剪除河南王。
一派雷霆手段下來,這位大殿下在民間已經頗具名望。
“皇姐這是打算削藩么?幾位皇叔已經悉數亡于你手,現在又是我的兄弟們。”桓嶠語氣不善,“皇姐難道忍心淇栩在那個位置上看著我們血流成河。”
桓儇銳利的目光凝在了桓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