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姑睨她一眸,眸光冷厲,“放肆。大殿下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這等話也是能讓大殿下聽見的么?”
知曉自己說錯了話,韋夫人連忙叩首請罪。拉著一旁的韋明華和她一塊。
磕頭時的沉悶聲讓桓儇驀地皺眉。神色不虞地掃了二人一眼。
“行了,本宮又不是從未涉世。”桓儇示意武攸寧退到一旁侯著,自己端坐在主位上。斟茶入盞中,任由茶香四散,“不過韋夫人不打算跟本宮解釋解釋今晚落雪觀發生的事情么?”
話里已無半點情味。桓儇冷銳的目光凝在了韋氏母女背上,二人被她目光一看,頭低得更低了。
聞言韋夫人不安地摩挲著衣角,背上直冒冷汗。雙唇囁喏,欲言又止。今日的事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
她心疼女兒日夜在落雪觀吃苦受罪,而韋曇華卻能跟在大殿下身邊平布青云。所以打聽到韋曇華此次也在驪山后,和韋明華商量許久才想了這么一個主意。
讓韋明華佯裝思念嫡姐的妹妹,親自來老是行宮求見。把人騙到落雪觀,再設計讓韋曇華遭人毒手,清白名聲盡毀。如此韋明華便能回到長安。
見韋夫人沉默,桓儇睇她一眸,“韋夫人掌韋家也有許多年了吧。當年的韋夫人亡故沒有多久,你便迫不及待地嫁了過來。這要查興許能查出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這和我母親有什么關系?大殿下莫要仗著手中權勢,就想……”韋明華橫臂擋在了韋夫人面前,揚起頭來,“我知道大殿下喜歡韋曇華。可是她素來優柔寡斷,而我行事從來不會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
“就想顛倒是非么?你是很有膽識。”桓儇嘴角笑意不明。
明明該是贊賞的話,可語調卻是平鋪直敘毫無半點起伏可言。讓人覺得贊賞全無,反倒是暗藏了濃郁的譏諷。
“明華不是這個意思。”
無視韋明華的極力辯解,桓儇的目光凝在韋夫人面上,似乎在等著她開口。手貼在杯盞上貪婪地汲取熱度,許久才飲下一口。
“韋夫人,還沒想好要怎么回答本宮么?”
“大殿下明鑒。妾身不敢欺瞞大殿下,是曇華她不敬嫡母在先。妾身只是替夫君管教她。”
桓儇聞言輕笑。示意白月將換個新的袖爐給她,望著白月避到一旁重新更換袖爐。她眼掠過深色。
“韋夫人,你知道宮中有許多殺人不見血的法子么?”桓儇眸光如刃。鬢上珍珠步搖攬下一脈清光來,“本宮少時曾經見宮妃處死過一位宮人。那宮人死得蹊蹺,全身上下皆無傷口。最終還是那宮妃酒后說漏了嘴,原來她是遣人在那宮人頭頂開了個小洞,灌了銅汁進去。”
說這話時桓儇眉眼間皆帶了笑意,仿若與她而言,她所說的不過只是一件尋常小事罷了。旁邊的徐姑姑聽了,不由皺眉。
這件事她是有印象的。那是在老夫人死后沒多久,鄭氏命人將大殿下帶去牢中,讓她親眼瞧瞧蕭家那些對付過鄭氏的人,下場是如何凄慘。
她記得大殿下回來以后臉色蒼白,更是嘔吐不停。之后的幾年幾乎未進葷腥,對此事幾乎諱莫如深。而如今卻主動提及。
在桓儇含著笑意的目光下,韋家母女抖如篩糠。整個人都幾乎趴在了冰冷的地上,哪里還顧得上寒冷。只是不停地再重復大殿下饒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