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交易似乎很劃算。但是還不夠。”桓儇移開目光冷冷道了句。
狩獵者與獵物的交易,怎么會和其他時候一樣。獵物為活命而鼓足勇氣同狩獵者交易,垂死掙扎。而狩獵者冷眼旁觀,等著獵物自己降低條件。
“不夠?那么皇姐想要什么。”桓璘做足了乖巧模樣,沉聲道:“只要弟弟有的,都可以送給皇姐。”
聞言桓儇倏忽笑了起來,眸中算計不掩,“本宮要你做刀,剖開宗室。”
要他做刀剖開宗室?桓璘面露無奈笑意,原來兜兜轉轉這么久,桓儇的心思還是在削藩身上。從忠武皇帝到成帝都想在此事上下手,然而卻沒一人能夠做成。畢竟史官的口誅筆伐,是殺人不見血的武器。
“不要想著同本宮耍滑頭。答應本宮的條件,或許可以留下霍莞箏一命。”桓儇清冷的聲音,仿佛春日雪融時隨誰而來的浮冰。
桓璘嘆了口氣。他想起來了成帝駕崩后沒多久,這位皇姐以著同樣的口吻在他們面前說,“諸位弟弟可要想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朝臣們常說做官要學會三思,思危、思退、思變,換做你們也是一樣。本宮可不希望來日和你們幾個兵戎相見。畢竟天家只有死,沒有活。”
舊事引起的酸澀蔓延在心頭,桓璘垂下首。頗為無奈地笑了起來,笑聲里雜糅的譏意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在譏諷桓儇。
在旁邊充當了許久看客的荀凌道已經看出來,這二人誰輸誰贏。心中不禁感慨起來,若是當年登基的是大殿下,也許這個朝廷又是另一番光景。
“我答應皇姐,還望皇姐不要牽連莞箏。她雖然是有些跋扈,但是卻沒什么壞心眼。”桓璘深吸一口氣從容地看向桓儇。在敗績中仍舊渴求一絲希望。
桓儇滿意地頷首,將面上神色悉數斂去。毫無表情地望了眼蜷縮在角落的桓毓,還有一臉疲倦的桓璘。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這個位置哪有那么好。高不勝寒,又有幾人是因喜寒才愿意攀登在高處。無非是為了活命......”
聽得最后一句話桓璘眼中泛起譏意,神色詭異地看著桓儇,“活命.....原來皇姐奪權只是為了活命么。我還以為皇姐另有打算呢。不過這都不重要,弟弟祝愿皇姐長樂未央,福壽安康。只是不知若有一日,皇姐遭遇背叛會如何?”
“蟪蛄不知春秋,夏蟲不可語冰。所處不同,如何能相提并論。”話止桓儇扶著徐姑姑的手起身往外而去。
在她即將踏過門檻的時候,卻聽見身后的桓璘突然怪笑起來。頗有些陰惻惻的味道,“以皇姐的手段和心思容不下任何的人的背叛吧?那么皇姐你能保證等淇栩年長些,不會對付你和裴重熙么?亦或者裴重熙率先背叛呢,他這那個位置上呆了這么久,皇姐能保證他有多忠心么?”
聞言桓儇沒有理會他,只是腳下步伐一頓。隨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