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拱手高呼。
在眾臣的高呼聲中,裴重熙挑眉望向溫行儉,“這就對了嗎。大家同朝為官,最講究的就是個和字。若不是為臣者不合,為君者又豈能安心。溫仆射你說呢?”
被點到名的溫行儉,捋了捋胡須。沒有理會裴重熙有意的挑釁,反倒是看向桓儇。
“大殿下這個主意雖然好,但是山東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大殿下有所不,山東來討要軍費,并非他們一時所想,乃是多年積弊所致。”溫行儉摩挲著衣角,睇目四周嘆了口氣,“山東和關隴不同。關隴可靠軍功升任,但是山東倚靠的卻是文臣。太祖皇帝以武開國,講究文武并治。”
聞言桓儇唇梢挑起。屈指輕輕叩擊著案幾,似乎是在斟酌溫行儉話里的意思。
“是本宮倏忽了。山東的問題若是不解決,只怕今年有得鬧騰咯。溫仆射素來與山東交好,你覺得山東這筆錢該怎么給?”
君相分權,而政事堂領諸部百官。說來說去這燙手山芋終究還是要推回到政事堂身上。
被桓儇這么一看,溫行儉眼底掠過鋒芒。勾了勾唇,“這個么?山東呈上來的是多少,撥他們多少便是。山東難過,山東的士子也不好過啊。權衡一下,我們也不能在這件事情有失偏頗。”
話落耳際,桓儇揚眸看了眼溫行儉。摩挲著杯盞上所繪的圖案,瞇了瞇眸。
“山東呈來的賬冊本宮已經過目。若真要給,也不是不行。只是若是如此必然要加收百姓的賦稅,這并非本宮愿意看得到。”說著將手中的茶盞移到了靠近裴重熙的位置,手背靠著杯壁,“可不能苦百姓啊。謝公覺得呢?”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謝安石,睜開眼看了眼一側的桓儇,“老臣以為還是要撥給山東。山東士族林立,士子皆向往于此。依老臣之見,不如酌情給吧。”
眾臣聞言眸中各自浮起深色。
謝公這酌情給二字用得實在是妙。若真如此的話,要撥多少給山東全然是朝廷說了算。不過看大殿下如此的態度,莫不是山東的賬有問題?
“是應該酌情給。謝公果然是個明白人。”裴重熙順手拿過桓儇擱在一旁的杯子。垂首望向杯內,只見杯內沉了張紙條。
“如何酌情給,謝公不如給個明示?”溫行儉睨了二人一眼,眼露不屑,“總不能關隴給得多,山東給得少吧。”
話音落下桓儇眸中倏忽浮起冷意。抓起面前的賬冊狠狠丟向溫行儉。
雖然溫行儉對桓儇一直心存防備,但是他沒想到桓儇火氣居然這么大。被這么一砸,倒吸口冷氣。一言不發地望著桓儇。
“溫行儉,你的意思是本宮偏頗關隴?”桓儇深吸口氣,目光冷銳地盯著溫行儉。
政事堂內的人瞬間噤若寒蟬,各自對視一眼。
“臣沒有這個意思。臣只是覺得大殿下行事有失公允。”溫行儉察覺到額角有溫熱的液體流下,也不敢去拭。
桓儇聞言揚唇輕笑起,目光凝在了溫行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