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桓儇凝目望向裴重熙。卻見他臉色蒼白,攏拳抵在唇邊咳嗽起來。
“你莫不是病了?”桓儇目染急切,將身上的狐裘還給了裴重熙。伸手觸上他的額頭責起來,“天這么冷不知道多穿點也就罷了。在水邊還不知道叫人準備些炭盆,府上的婢女也不知道管管你。”
被捂得溫暖的手覆在他額頭上。裴重熙眉眼中揉開笑意,看著她滿眼擔心,手緊緊扣在狐裘上的樣子。眼中溫柔愈發濃烈起來,握住她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摩挲著手背。
“阿嫵,我很高興。”話音里呷了笑意,裴重熙鳳眸一彎,“你居然這般牽掛我。上次病中見你還是很早前。”
此時的裴重熙眼中只余溫柔,眉目平寧溫和的更是仿佛一潭春水。平日里偶有漣漪層層蕩開,現在卻似被風吹皺的一池春水。
桓儇斂眸輕嘆,伸手擁住了裴重熙。疼惜從心頭泛過。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那個渾身是傷,卻咬牙說不疼的裴重熙,又看見了那個被人毒害一身膿瘡,卻給堅持為她抹淚的裴重熙。以及那個踏雪而來,為她驅趕走宮婢,擁她入懷,指天為誓的裴重熙。
更心疼這個連生病了也不在意的裴重熙。
苦澀漫過心頭。終究還是有些東西說不清,也道不明。
挑眉瞪他一眼,桓儇神色柔和,“你怎么病了,也是油腔滑調的。難不成是燒糊涂了,讓我瞧瞧你是不是變傻了。要是傻了,可不行。”
“哪有。”裴重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揶揄起來,“人家只會覺得我是被女妖勾了魂,絕不會是病糊涂了。”
桓儇詳做不滿地睇他,“女妖精?我看女妖精倒是沒有,千年醋精倒有個現成的。只要一來便是醋味濃郁。”
“醋精配花妖,也不是不行。指不定花還會養得更好。”裴重熙手背在腦后,順勢拉著桓儇往后一躺。
知曉裴重熙慣會得寸進尺。桓儇輕哼一聲懶得再理會他,往外喚了句鈞天。
可鈞天此時并不在此。
“他們也真是的。把你一個人晾在這,病了也不管你。你要不要把朱天喊來替你瞧瞧?”
見裴重熙不說話,桓儇沉聲道:“去把朱天喊來。”
遠處的樹影一動。一人從樹上躍下恭敬地領命離去。
看著侍衛遠去,裴重熙笑道:“我的人你倒是使喚的十分順手。”
“我不想看你病著。不過我最喜歡看你喝藥苦得皺眉的樣子。”
二人自幼相識。人生一世,病痛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二人亦不是鐵做的,但凡對方生了病,對方都會過去探望。只是在后來,卻再也未探望過彼此。
“良藥苦口,苦才好。”裴重熙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