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鈞天送你回去。”裴重熙面上笑意柔和,拾起擱在一旁的披風,“外面風大。這披風你拿著吧。”
聞言桓儇點點頭。二人并肩而行,隨行的鈞天看著二人的背影,眼露深意。主子當真是十分在乎大殿下,寧可自己受罪也要瞞著大殿下。
“到了。”
剛一轉身,陡然間撞上幾人。對方皆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二人,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里瞧見桓儇。
回過神來連忙拱手作揖,齊聲喚了句。臣等叩見大殿下。
“起來吧。”桓儇面上浮笑,看了裴重熙一眼,柔聲道:“本宮也該走了。”
這會桓儇一走,裴重熙面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淡。冷掃了幾人一眼,轉身往內而去。他步履如風,其他幾人也只能想辦法跟上去。
端坐在轎中的桓儇,掀簾看了眼隨行的鈞天。眉間聚起化不開的郁色。
“鈞天,他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聞問鈞天止步,持劍恭敬作揖,“主子的事情,我們不敢過問。只是主子對您確實是十分在意。屬下希望您能多為自己想想,您和主子都不容易。”
半響無聲,桓儇的手拽緊了轎簾。闔眸長嘆一聲,隱沒在簾后。
這會子王珉忱幾人也隨裴重熙到了府中議事之處,仆從奉上茶水后悉數退下。上首的侍郎韓允忠,遞了書涵上去。
“這是今年工部的預算。您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若是有,臣這就去修改。”
掃了眼書涵上的內容,裴重熙眸光忽斂,“真快,又到了該修河堤的時候。按照往年工部的預算走,不夠的自個找戶部。溫寅那邊你也得多加小心,修堤一事非同尋常。派個靠譜的人去。”
“是。我們這賬是算好了,若是按照以往直接去戶部就行。可現在戶部還有山東的事情要應付,微臣擔心。”說著韓允忠看了眼裴重熙,眼露猶豫。試探性地詢問道:“再者如今比部那邊是大殿下的人,微臣怕著賬走不好。來年不好收場。”
朝局博弈,哪有那么多情誼可言。以前的比部侍郎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換了個毛頭小子進去不說,偏偏又是個硬茬。聽說山東那邊去試探過,用了多種法子也沒讓其退縮,足以證明此人又多難應付。
“你若走的干凈,又豈會怕人查?”他身旁的御史大夫鮮于安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吹散茶上白霧,裴重熙語氣寡淡,“不好走,也得走。手腳放干凈些。要是大殿下真的想殺你,某也攔不住。”
“下官明白。鮮于安,之前讓你查的青州石河縣侵地一事,可有眉目?”
被點到名的鮮于安恭敬作揖,“下官已經從御史臺抽調了人去查此事,已有眉目。還請您再寬限些日子。”
“最多再給你十日。十日后本王必須要看到結果,山東可不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裴重熙挑眉冷睇他,“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此事。”
“請您放心,下官會督促他們。”
等到議完事,天色已經全黑。眾人這才起身辭行。
看向桌上新遞的信函,裴重熙斂眸嘆息一聲。看來他得讓事情在發展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