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已經遣人去青州調查此事。若你所說不假,本宮自不會縱容馮仁弘。”桓儇偏首看了眼馬周,“馬周你作為石河縣丞,應當知道馮仁弘一家皆于國有功。倘若是你們誣告他,本宮絕不輕饒。”
話落耳際馬周撩衣跪地,“草民以性命擔保,若此事有半句虛言。甘愿受罰。”
“好。你這般忠義,本宮自然會秉公處理此事。還請放心。”桓儇掀眸柔聲道。
“草民叩謝大殿下。”
在馬周的帶領下一家人再度叩拜桓儇。
眼見宵禁將至,桓儇遂起身離去。
似是想起什么,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桓儇看了眼馬周。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過來。
馬周拘謹地跟在桓儇身后,時不時地回頭望了望緊閉門扉的屋舍。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擔心。
“本宮知道你甘做臥雪者,可是要你就此摒棄仕途真的心甘情愿么?”桓儇駐足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馬周,“不必著急回答。等事情了結了,再回答也不遲。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言罷,桓儇也不管馬周神色如何。踏著最后一抹余暉,漸漸從馬周的視線中遠去。
趕在宵禁前回到了棲鳳宮。桓儇前腳剛踏進內殿,后腳何姑姑就疾步入內。說郭太妃如何也不肯離宮,眼下正在宮里鬧。紀王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去一趟。
“他不是五日前就要離開么。”桓儇手指剛探進銅盆里,聽見何姑姑的話。不禁皺眉疑惑道:“怎么現在還沒離開?”
聽出桓儇話里的不滿,何姑姑沉聲,“五日前郭太妃身體不好,行程因此耽擱下來。今天不知道是誰把長平公主的事情告訴了太妃,太妃說什么也不肯走。”
話落桓儇拿起布巾胡亂地拭去手水漬。她這幾日都忙著要如何對方宗家,竟然忘了要防著留心宮中,這才給人可乘之機。
“何姑姑此事你親自去查。”言罷桓儇起身,拿起剛剛脫下的披風。乘輦離去。
春夜月寒凄清。內侍抬著肩與,步履穩當的從太液池旁走過。桓儇臉露肅色,擱在幾上的手,一下一下敲擊著案幾。
拂來的冷風吹得她發間步搖泠泠作響。
嘉壽殿前燈火微晃著。守在門口的婢女瞧見一行人持燈遠來,連忙上前迎駕。
“大殿下到。”
眼瞅是桓儇來了,內侍高喊道。
桓儇也不管他們,徑直往嘉壽殿走去。出門相迎的穆姑姑恭敬地上前施禮,又囑咐宮中婢子上前為桓儇脫去披風。
“怎么回事?”桓儇止步在簾外。偏首望向身側的穆姑姑。
“婢子也不知發生了什么。”穆姑姑折膝跪了下來,“婢子早上的時候離開過一會。回來時,太妃就變了副模樣。非要奴婢們去把長平公主舊時的衣物翻出來。”
桓儇聞言頷首。指尖剛剛觸上簾幔,便有一物從內殿飛出落在了她腳邊。這一幕像極了她第一回來嘉壽殿的情形。
憶及舊事,桓儇搖搖頭。吩咐穆姑姑回去伺候郭太妃,再把桓嶠請出來說話。
在簾幔拂起落下沒一會,桓嶠冷著一張臉掀簾而出。冰冷地看向主位上飲茶的桓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