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今日是本王唐突宗國老。改日自當再次登門拜訪,還望……還望國老今日就當做沒見過本王。”說著桓嶠擺擺手,起身竟似要離去。
在朝政中摸爬打滾多年,憑著多年練就的敏銳直覺,宗師道越發覺得桓嶠有異。若是能從他口中得知桓儇的把柄,也未嘗不可。
眼見桓嶠從身邊走過,宗師道忽地掩唇咳嗽幾聲,神色和藹地看著他,“左右老夫已經致仕多年,難得紀王殿下還愿意找老夫幫忙。老夫活不了多久了,便是舍去名聲幫紀王殿下一回又有何妨?”
聽得這話桓嶠不由暗喜。卻是一臉為難地轉過頭睇向宗師道,雙唇囁喏著。閉目喟嘆一聲。
“多謝宗國老。”桓嶠斂衣坐在了宗師道身側,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不瞞國老,我母妃病逝不久,皇姐就替陛下委任我協管課考一事。我原先是想推脫的,可皇姐執意要我負責此事。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盡心盡力。可是我沒想到……居然……”
說到這里,桓嶠語氣中的震驚不掩。似乎含了怒意,一掌拍在案幾上。神色氣惱地望了望四周,手攏作拳頭。
“能讓紀王殿下這般生氣的。約莫事關朝廷安穩。”宗師道斜眄他一眼,悠悠道。
心中卻感慨萬千。難怪這桓嶠當日不得成帝器重,除了過于平庸外,又是個沉不住氣的人。江山若是交給他,只怕沒幾日就要易主而居。
雖然心中鄙夷桓嶠,但是宗師道面上還是掛著溫和笑意。仿佛沒聽見剛才的話一樣。
“國老果然是明人。”桓嶠睇目四周,壓低了聲音道:“我沒想到皇姐居然在考課一事上動手腳。有些人明明政績不佳,可是卻能得個上。這怎么能行?我想同皇姐理論,但是自己無權無勢,如何同皇姐抗衡。所以我才鋌而走險,來找國老問策。”
說到這里桓嶠無奈地搖了搖頭。
知曉了桓嶠的意圖。宗師道內心更加鄙夷起桓嶠來,雖然搭上了桓儇這條線,但是說到底還不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宗師道蹙著眉,拿起剛剛那張紙箋仿佛觀看起來,一句好也沒啥。狀若思付。
見宗師道這副模樣,桓嶠擱在膝上手無意識地揉搓著衣裳。一臉擔憂,時不時往四周看看,似是擔心自己被人看見。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流逝。
宗師道捋著胡須,目光微沉,“紀王殿下說的那些人就是這名錄上的人么?”
“正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不敢涉及太多內容。”桓嶠斂眸,“不過應該差不多。國老能否給我支個招,您也知道皇姐的手段。若是讓她知曉我……”
言罷竟是要斂衣跪下去。
見桓嶠這模樣,宗師道沉默了一下。連忙伸手攔住了他,“紀王殿下您這又是干什么?同樣是龍子龍孫,您何必這般懼怕大殿下。這事容老夫想想要怎么做。您放心老夫既然的答應了您,就不會食言。總不能讓這江山敗在她手中。”
“那宗國老可一定要為我保密。”桓嶠面露喜色,握住宗師道的手小聲叮囑。
“這是自然。外面還下著雨,紀王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您這般大義,實在是令人感動。”
言罷,一路將桓嶠送到影壁前。宗師道目含深意打量他一會,忽而攏袖作揖,態度十分恭敬。
“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看著桓嶠登車離去,宗師道眼中乍然浮現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