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桓儇笑了笑,“此番要是能收服山東一脈,以后的路會順利不少。”
“豈止會順利不少,阿嫵,你所愿必將如你所愿。再無人可以阻擋你。”
最后幾字極輕,很快就消散于風中。桓儇抬眸瞧了裴重熙好一會,最終沉閉。唇齒囁喏吐出幾字。
“殊途同歸。”
四字入耳,裴重熙凝眸瞧她。伸手握住了她搭在腰間的手。啟唇重復了四字。
掀簾見馬車已至灞橋。東出長安,必經灞水。灞水盛景有二,一是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柳樹,長安百姓稱其為灞柳風雪,二是站于灞橋上遠眺驪山稱之為驪山夕照。
幾人合抱才能圍住的柳樹,懶洋洋地佇立在煙雨中。新長出來的柳條隨風擺動著,朝氣蓬勃的樹干不知蘊藏了多少往昔歲月。
“灞橋折柳贈,離別意難舍。”望向遠處折柳相贈的行人,桓儇啟唇念道。
“章臺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
一闕《章臺柳》入耳,灞橋已經隱沒在煙雨中。再往前走便是昭應城,此處已經是在驪山腳下。
二人相繼從馬車上下來,幽天將竹籃遞給他們。里面擺放了不少香燭紙錢。
“走吧。”
裴重熙撐傘,桓儇手提竹籃。二人并肩沿著石階而上,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幽天眼中浮笑。
春日細雨落在樹上,淅淅瀝瀝。伴隨著游來的雷聲,浮動在二人頭頂的天幕中。
桓儇抬頭往上看去,只見一座小廟立在路盡頭。門口站著的女冠子瞧見二人,面上浮起一個和藹笑容。
“小郎君來了。”女冠子揚眸溫和地看了眼桓儇,柔聲道:“您終于肯帶夫人來見老夫人啦。”
聞言桓儇微愕,還未等她看向裴重熙。手已經被他握住,很自然地握著她的手,點了點頭。
“真好。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領你們過去。”
把二人領到后山后,女冠子方才離去。
看著裴重熙將香燭紙錢逐一擺下,桓儇抬眸看向墓碑上的字,“這地方倒是清幽。裴家那個是衣冠冢吧?”
“母親不想再和裴家有瓜葛,我便將她遷來此處,修筑道觀為她祈福。”話止裴重熙遞了三炷香給桓儇,“剛才那日是母親的貼身侍女。未遇見你之前,是她一直在照顧我。”
聞言桓儇沒多說什么。神色恭敬地朝墓碑叩拜三下,將香插在泥地里。
“如果母親在天有靈,知道你來了。她一定會很高興。”裴重熙唇際呷笑,揶揄道。
“那可不見得,萬一她不喜歡我呢?”跟著裴重熙一塊把紙錢擱入銅盆里,桓儇勾唇溫和一笑,“還有剛才你怎么不解釋清楚。”
“不。她年事已高,最掛念的就是我。反正她都默認你了,為何要承認呢?”
白被裴重熙占了個便宜。桓儇忍不住瞪他一眼,挽唇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