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背后探出個頭對我表示無話可說的尚哥,很是惋惜道:“當真。”
于是紀先生焉了,皺皺巴巴說:“成。”
紀先生學字的計劃火速書生,畢竟他這副模樣這副身子骨,還是像極了書生的。
當事人表示,他不想,但由不得他。
我看他苦著臉站在書柜門前,憋著笑靠著墻,還沒挑一本出來,門口就傳來敲門聲:“小姐。”
來人是秋安,他從前便無處可去,是母親收留了他,自此來算,他也算家里的一份子,每年的除夕都與我們一道守歲。
我愣了愣,“怎么了?”
他低著頭,“小姐,沈姑娘到了。”
原是沈語蘇到了,被尚哥請進了屋,還沒坐下,就看見門邊的衣架上掛著一件藏青色的長袍。她依稀記得尚哥不是很喜歡穿長袍,于是……
我閉眼,睜開,艱難道:“你下去吧,我就來。”
秋安應聲,臨走還不忘闔上門。
紀先生瞧著我,顯然并不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怎么了?”
我捂著臉,往樓下指了指,咬著后槽牙道:“混世小魔王來了。”
他偏不信,覺得我在誆他。我只好說:“我帶你下去見個人,跟著我就行。不用……”
后面這個“怕”字我怎么也說不出來,畢竟我想著紀先生的沉淵刀,再想想沈語蘇那纖細的小身板,怎么也計算不出他倆干一架,到底是誰更吃虧些。
于是我最后這個字就在舌尖滾了一圈,變成一團氣泄出去了。
紀先生便真跟著我老老實實下了樓。
我還沒走到底兒呢,沈語蘇的聲音就先傳了上來,委委屈屈的,帶著一點點難過:“好阿音,你是不是有男人了,要拋棄我了!”
那聲音激昂婉轉,頗有些撕心裂肺的原配唾罵不忠心丈夫的架勢。
我大驚失色要去捂她的嘴,手伸出去反應過來自己還在樓梯上,于是很僵硬地轉了個身,看向我身后一臉無辜瞅著我的紀先生。
但我分明從他微微上揚的眼角里看到了一絲絲的……
僵硬。
老天!
我努力微笑,對著他道:“你別聽她亂喊。”
我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沈小王八聽見。紀先生掀了掀眼皮表示不能理解,但他也壓低聲音,“你們姐妹,感情很好。”又問我,“是個姑娘,我不方便見吧?”
“她知道你在了,躲著反而讓她胡思亂想。”我認命地嘆氣,又說,“現在并非你從前那個時代,女子與男子一樣并無不同,所以……”
我話還沒說完,沈語蘇已經悄咪咪遛到我身后,我一轉臉,就是她如花的面龐,笑瞇瞇地瞅著我:“我親愛的阿音?”
“……”
我的表情,它……
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