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
位于大金國慶豐州長河郡安平府安平縣的小村寨中,正是夜色最撩人的時候。
懸空的殘月照映著安靜的小村寨。
夏日的蟬鳴并沒有因為炎熱而減輕,小池塘中的青蛙往自己身上潑了一汪涼水還不夠,縱身躍進水里,盡情翻滾著。
靠近村寨后山的一座茅草屋中,微弱的燭光在悶熱的晚風中微微蕩漾。
勉強稱得上灶堂的屋子里,一鍋熱水還微著,后背上背著小孩子的年輕婦人動作麻利的將水打到一個鐵盆子里,端著這盆水,快步走進正屋里頭。
撩起打了無數個補丁的簾子,狹小的屋內密不透風,十分悶熱。
破爛的炕上正躺著一個小女孩,面色蒼白難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床旁老舊的竹椅上放著一個有缺口的瓷碗,淡黃色的藥渣沾了些許在碗底。
索性這還是夏天,不用蓋被子,可就連她身上的薄毯都透露出一股貧窮的味道。
這個屋子里,恐怕都找不出比這個毯子更值錢的東西了。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無可厚非。
年輕婦人守著床上的小姑娘幫她擦了擦身子,干瘦的臉龐看上去沒有二兩肉,枯黃的頭發也猶如雜草一般。
她手里的動作頓了頓,放輕了許多,眼眶不禁一熱。
如果明日小囡還是醒不過來的話,她就拼了這條小命去老宅借錢,她就不信了,爹娘能狠心到這種地步,親眼看著自己的孫女去死。
婦人擦完身體,將就這盆水洗了一把臉,一日的疲憊終于放松了一些,她將背后的小奶娃放下來,輕輕的放在炕上另一頭。
睡得香甜的小奶娃并不知道自己家里是什么情況,只是無憂無慮的長大著。
年輕婦人也替小奶娃洗了洗臉上和手腳,心里再次感嘆一句,若不是隔壁王嫂子心善,這幾日幫著她將嫚兒喂了幾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輕手輕腳的端著盆子走出去,將臟水倒掉,回來把正屋的門鎖上后,從炕頭的柜子上端下來一個小籮筐,里面放著一些五顏六色的針線,還有幾個花樣子。
最近幾日因為小囡出事,她都沒有趕得及繡花,再過幾天就要交貨了,她越想越著急,繡活結的錢,可是她們娘三兒最后的一點生活來源了。
她捻了捻線頭,在微弱的燈光下,開始繡起來。
雖然著急,可這一針一線,都繡的細密整齊。
清晨的陽光并沒有撒進這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但屋外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太陽進行了洗禮。
安靜的小茅屋外偶爾傳來兩聲犬吠。
“呼……”謝嬌捂著胸口從炕上驚坐起來,大滴大滴的汗水滾滾而下。
些許光亮從簾子沒有遮住的下方偷偷溜進來,她捂著額頭翻身,從炕上艱難的下來,胸口出的疼痛感不是一般的難受。
就像被一頭死驢踢了一腳一樣。
站在原地重生啟動的謝嬌臉上出現莫名其妙的疑問?
周圍有些熟悉的環境,讓她放松下來。
她仔細打量著一切,連鞋子都沒有穿,從黑屋踏出去。
刺眼的陽光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連忙伸手擋住眼睛,結果又扯痛了胸膛。
她記得自己…不是已經……難道她魂飛魄散之后,還能再次重生嗎?
難道是閻君又想了什么辦法?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感覺到自己已經在消失了。
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