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慎鳴隔著被子抱程罄,手感仍不是很好,他能感覺到懷里少女有多瘦小,一種極不健康的瘦弱,他每次注意到心里都不好受。
就算是路邊是乞兒也不至于這樣,她真的是很……任性。
他睡不著,在黑夜里干巴巴地睜著一雙眼睛,一直在想,想不明白程罄為什么不會愛惜自己,為什么不怕疼……
她的身上沒有生氣,眼里沒有光亮,但很堅韌,想枯萎卻不朽的樹木,某種信念如十字架一般將她捆綁起來,她猶如……
行尸走肉。
靳慎鳴渾身顫了一下,用力閉上眼睛,緊繃著肌肉,溫柔地將瘦弱的女孩擁入懷里。
黑夜很漫長,靳慎鳴睡眠質量不錯,就算因為程罄胡思亂想了大半夜,最后還是沒撐住睡著了。
程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黎明到來時,她是睜著眼睛的。
只是什么也沒做,將身邊人的氣息吸入肺里,循環一圈呼出,她連呼吸都做得如此有儀式感,就想畫畫一般專心致志。
靳慎鳴很暖和,源源不斷的散發著熱氣,平時看著并不算魁梧的人,躺在身側卻像一座小山。
程罄喜歡,喜歡抱著。
靳慎鳴睡不好,沒一會兒就醒了,迷迷糊糊哼唧著,帶著撩人的鼻音,下意識的動作就是要翻身起床,碰到了一個人,身體頓時僵住。
是……是金主大人,在懷里的金主大人。
他睡意退了個干凈,小心翼翼低頭,去瞧她醒沒醒,濃而長的睫毛下眼睛是睜著的,輕眨兩下,隨后很緩慢地抬頭看自己。
靳慎鳴屏住呼吸,想著她剛才龜慢的速度,又有些好笑。
好像是反應不過來,她從一種狀態出來時總是這樣。
程罄沒怎么動,頭發都是昨晚靳慎鳴給理好的狀態,眼底沒有睡意,也沒有其他感情,說實話有點瘆人。
像憑空出現在床上的艷鬼。
“早。”靳慎鳴把意識拉回來,順手給程罄掖了下被子,若無其事問,“什么時候醒的?”
早上醒來的靳慎鳴看起來亂糟糟的,和平時看到不太一樣,不過也好看。
程罄嗓子有些干,不想說話,也是也心安理得地沒打招呼,起身要下床。
靳慎鳴眼疾手快地將人拽回來,用被子摁著,低聲詢問:“去哪?”
洗漱。程罄心底默念,嗓子不舒服,沒說話,也不解釋,不掙扎。
靳慎鳴沒了脾氣,伸手理了理她散開的發絲,柔聲商量:“不跟我說早安嗎?今天是新的一天,晚上也跟我說晚安打招呼,你們幼兒園老師不教?”
“沒有,不上課。”程罄語氣虛弱,憋出幾個字,又解釋,“沒有幼兒園,我沒上過課。”
靳慎鳴動作又僵了下,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神秘的金主身上,好像渾身都是雷區。
“你……不喜歡上課?”
“不喜歡。”程罄沒有猶豫,也不介意和他聊這些。
“為什么?”靳慎鳴疑惑。他想知道程罄說的沒上過課是沒入學,還是不聽課。
“人多,不喜歡。”
靳慎鳴沒得到太多信息,不過知道這種情況是她小時候就有的,極大可能是先天性的自閉癥。
“可是可以交朋友啊,沒有嘗試過嗎?”他小心試探,隔著被子輕拍她背脊安撫住她的情緒。
“不喜歡。”程罄第三次重復這三個字,閉上了眼睛。
靳慎鳴愣了下,他想到了問題在哪里,程罄的癥狀確實很像自閉癥,她有太多刻板的行為,但偶爾又會又出乎意料的舉動。
比如那時吻他,程罄很溫柔,比普通少女還要少女,能讓人感受到她的細膩,令人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