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嗡動間,似不忍,又似是下定了決心。輕點臻首,顫抖著吐出一個字:“是。”
“伯母大可不必擔心。”
姬無厲拱了拱手,緩緩言說:
“首先,雖說借尸還魂是比較高深的術法,但只要是術法,就有破綻。人死之后只留魂魄,重新依附于他人身體之上,若是與前身說話處事保持一致,普通人難以發現。
但伯母請記得,是普通人難以發現,而并非修煉者。
小侄不才,修為高不成低不就,卻也能夠識破依附于人身上的鬼氣。
而先前所說的借尸還魂的破綻,自是‘鬼氣’二字。
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下去的,而且會伴隨一生。
反觀祁兄體內,只有浩然正氣,卻哪里有半分鬼氣?”
姬無厲侃侃而談,見張氏聽得連連點頭,不由得輕笑一聲,繼續開口道:
“其二,同理,通過法術來易容易貌看似簡單,卻也是破綻更大的。只要施展法術,就會有痕跡留下,而小侄在祁兄身上,卻看不到絲毫法術的痕跡。
再者說,修煉界的修士,盡是些眼高于頂之人,面對凡俗之人的時候,一身傲氣誰人敢惹?又豈會費盡心機的轉變身份,成為祁府大少爺?
如果真的是這樣?但凡事都有動機,而祁兄此為的動機,又是什么?
恕小侄直言不諱,祁家的這點家財,還不至于讓修士屈尊降貴的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如此,是我錯怪了……”
“且慢!”
姬無厲抬起手掌,示意張氏先不要下定論。
祁陸:“???”
大哥,你說的連我都信了,還想整什么幺蛾子呢!且慢啥啊且慢,趕緊做總結不就完事了嘛!
而姬無厲卻是拍了拍祁陸的肩膀,眼神之中滿是敬意,緩緩道:“第三,這也是小侄為何如此篤定,祁兄并非他人假冒的最重要的原因。
縱觀祁兄夢中所學,此時不過只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只這一角,就讓小侄感佩莫名。
那神奇的符篆之術,當真是開創了修煉功法之先河,想他人之不敢想,為他人所不敢為!這種術法,在修煉界之中,從未有出現過。”
說到這里,祁陸已經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暗嘆果然是好兄弟啊!這么一說,就連他這個當事人都覺得跟真的似的了。
其實姬無厲說了這么多,堅定的為他站臺,也是與祁陸先前所做的事情有關系。在姬無厲看來,能夠將名利拱手相送的人,最起碼在‘品質’這方面就是相當可以的。又怎么會費勁吧啦的來祁府玩潛伏這一套?
有這工夫,潛伏到皇室不香嗎?
什么?
也許是為了家財?
皇室的家財再少,也比祁家多吧?再說了,符篆一出,都能開宗立派的人物了,至于這么沒排面?
綜合下來這么一看,喲呵!先前‘仙人傳法’的解釋,雖然離奇了一些,但也不是說不過去啊!
這年頭離奇的事情還少了?
也不多他這么一個。
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啊,都是相互的。既然你對我好,那我堂堂九皇子,自然也差不了事兒!
姬無厲的話語停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張氏,一字一頓的說:“小侄還請伯母三思,有如此能力的人,究竟會因為什么天大的事情,來故意欺瞞您一位弱女子?”
再看張氏,此時已然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