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是,前面的駕駛室里,司機像是無事發生般,晃動著方向盤,好像車廂里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毫無關系。
微微喘了口氣,張逸放下手機,剛欲重新坐回到座位,瞥到了身旁的蘇珊,大腦靈機一動,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想法。
“為什么不趁此機會,也辨別一下蘇珊的身份?”
屁股落座的同時,張逸把手機豎起,攝像頭對準身旁的蘇珊,輕輕摁下快門。
這個動作只發生在數息之間,蘇珊似乎沒有察覺,只是面容略微呆滯,盯著珍妮之前站立的位置,驚疑的道:“你竟然還隨身帶著圣水?”
“嗯...”
低頭再度查看照片,張逸咽了口吐沫,側頭看向蘇珊:
“剛才那個惡靈是誰?”
“我怎么知道?”蘇珊皺著眉頭,不滿的翹起嘴唇。
手指蹭了蹭鼻尖,張逸嘴角勾起微笑:“蘇珊小姐,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你知道珍妮嗎?以前她也是坐這輛校車的學生。”
蒼白的臉龐明顯呆滯了一下,蘇珊臉色驟然一變,眼眸里涌現出各種復雜的情緒,不過很快化為一潭死水:“你怎么會知道珍妮?”
察覺到了蘇珊神色有異,張逸留了個心眼,搪塞道:“偶然聽別人說的。”
“哦...”蘇珊的眼眸里閃爍著懷疑,不過并沒有發出質疑,只是慢慢坐直身子,悠悠的道:
“我和珍妮曾經是同學,我之前和你說去校園祭奠的同學,就是她。”
劍眉微蹙,張逸立即意識到蘇珊還在說謊——她以為自己不認識珍妮,所以謊稱不知道剛才車上的惡靈是誰。而現在又說珍妮是她的同學,謊言不攻自破。
張逸面無表情,繼續問道:“所以說珍妮也是LHS4路校車上的一人?”
蘇珊抿著嘴唇,有些傷感的點下腦袋:“嗯。從校車下來后,她就從六樓跳了下去。”
張逸一邊點頭一邊問道:“那你知道她為什么想不開嗎?”
蘇珊撇了撇紅唇,臉龐上布滿悲痛:“據我所知,珍妮應該是被男朋友甩了。她上校車后,在路過布朗士杰勒德大道時,當地的幾名流氓有備而來,將她拽下車,粗暴的侮辱了她。然后男朋友就和她分手了。”
“還有這種事?”張逸愣了愣神,詫異的挑起眉毛。
“是呀...你知道的,布朗士杰勒德大道附近有很多游手好閑的流氓無賴。”蘇珊嘆了口氣,惋惜的道:“后來她就想不開了,獨自一人來到六樓的陽臺,不管別人怎樣勸她,她還是...”
說到這里,蘇珊的眼角閃爍著淚花,聲音已有些哽咽。
如果,張逸之前沒有看到蘇珊凝視珍妮惡靈時,那憎惡至極的眼神,可能真的會被這番聲情并茂的演技打動。
長舒一口氣,張逸表情凝重,沉聲道:“所以說,LHS4號校車上的37名乘客,全都目睹了這一幕,卻無一人出手相助?”
蘇珊的臉龐明顯僵硬了一下,眉頭微皺,顯然沒意料到張逸如此發問。
不自然的扯動嘴角,蘇珊抬手擦拭眼角的淚花,低聲道:“這怨不得旁人,那些流氓手里有武器,車上的人都嚇壞了...但珍妮卻對此事懷恨在心,她死后陰魂不散,在場的37人像受到了詛咒一樣,每到深夜九點,就有一人墜樓而亡...”
“等一下。”
察覺到關鍵點,張逸立即打斷了她的話:“也就是說,珍妮是38名乘客中第一個跳樓身亡的,只有她是自盡。而其余37人則是在珍妮死后,不明原因墜樓而亡?”
仰頭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蘇珊艱難的點頭,“是的...你可以這么理解。這很像是一種詛咒,珍妮的詛咒。我這次去祭奠珍妮,就是為了讓她能夠放棄心中的執念...”
聽完蘇珊的講述,張逸的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一絲笑意。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蘇珊小姐,你的演出到此為止。”
寒意彌漫的眼眸逐漸瞇起,張逸注視著面前梨花帶雨的女孩,似笑非笑的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校車上的三十七人之一。同樣,你也是受到了珍妮的詛咒方才墜樓身亡的,對吧?”
話音落地,蘇珊的面容驀然凝固,眼眸呆澀,與張逸默默的對視著。
車廂里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四周沉寂得宛如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