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通后,視頻聊天框里,是一位身著長衫,頭發花白的老人。
方忠仁的歲數比張逸想象得要大,約莫六十來歲。身著灰褐色老式長袖襯衫,脊背彎如長弓,面容滄桑,鬢角斑白,一副衰老得快進棺材的模樣。但奇怪的是,他的臉上神采奕奕,兩眼炯炯有神,精瘦干練得像年輕小伙。
他坐在一個原木色的木制茶幾旁,手機用支架固定,以此能騰出雙手來品嘗桌上的香茗。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腰間掛著一串銅錢。銅錢大小不一,各種年代的都有,被一根細長的紅線穿成一串。
“方道長,現在能繼續算卦了嗎?”
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張逸禮貌性的擠出一絲微笑。
手里端著茶盞,方忠仁挑起花白的眉毛打量張逸一眼,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渾厚,中氣很足,完全不像是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
“張先生,您天庭飽滿,唇紅齒白,日后必定大富大貴。但兩眼昏黑,口角下垂,說明您為衣食奔波,生活作息極不規律。耳薄無珠,證明您命門窄小,此生必會遭受大災大難。如果我推測得不錯的話,您的職業與眾不同,一不靠天地父母,二不靠人脈關系,而是靠人氣衰旺。也就是說,您的職業,很可能和互聯網有關。”
張逸愣了一下,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心中半知半解,懷疑李健把自己的身份信息提前告訴了他,隨即決定詢問一些別的內容,
“道長,我想再問一下姻緣。”
方忠仁抿了口茶,面露微笑:“您本命元神丙火,出生于戌月,當下正值五月,故而桃花運盛...”
“不可能。”張逸果斷的打斷了他,像是抓住對方把柄般咧嘴笑道,“這您可就猜錯了,我可是20年的老單身狗,沒車沒房,暫時還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你怎么說我桃花運盛呢?”
在張逸看來,這個假大師終于露出了破綻,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身在紐約,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桃花運呢?
方忠仁哈哈大笑,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哈哈,常言道苦盡甘來,時來運轉。不出兩日,你必有佳緣上門。只不過...”
“不過什么?”張逸眨巴著眼睛,臉龐寫滿了困惑。
“不過,只怕你是活不過兩日了!”方忠仁放下茶盞,話鋒急轉,措辭嚴厲。“張先生,你我兩人初次見面。你方才接二連三試探我的虛實,倒也合乎情理,但你已是將死之人,時日無多,我們還是及早步入正題吧!”
聞聽此言,張逸當即面如土色。直到現在,他終于明白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頭不是泛泛之輩。
這家伙只和自己交談不到兩句,就能看出自己兩日內必會遭受劫難,和之前真心話的結果不謀而合,由此看來,他確實不是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不過這也恰好證明,兩日之內,自己真的難逃一劫!
額頭直冒冷汗,張逸極力保持鎮定,低聲問道:“不知前輩是何方神圣?”
一雙濃眉微微皺起,方忠仁沉聲說道:“我乃茅山天師第三十九代親傳弟子,方忠仁,今年六十有九,道號無為道人!實不相瞞,你我雖相隔萬里,但貧道見你第一眼,就發覺你眉宇間有一股黑氣,直沖印堂。此乃大兇之兆。而且卦象之兇險,乃我職業生涯之所罕見!”
“那...那天到底會發生什么事?”張逸心慌意亂,臉色煞白。
方忠仁的臉龐湊近攝像頭,神秘的壓低音調:“我先問你,你相信世上有邪祟之物嗎?”
回想起自己的經歷,張逸果斷的點頭,“以前我不信,但現在我信了...”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了。”方忠仁微微一笑,嗓門陡然提高:
“不出兩日,必有邪祟之物上門找你索命!”
看到方忠仁凝重的神色,張逸咽了口吐沫,手心一陣冰涼。
現在,不管是西方的惡魔,還是東方的陰陽先生,全都說他是兩日內必死無疑,相當于西醫、中醫相繼給他下達病危通知書,張逸實在難以保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