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開始頹廢,天空中蒙蒙的飄起雨絲。仿佛要洗去世間的污濁,讓一切變得潮濕。
瑪麗的尸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宛如被白蟻筑空的木頭,迅速腐朽,化為縷縷塵埃,被雨滴潤濕、融入泥土。
視野里只有模樣恐怖的遍地尸體,歪斜的躺在草地上。墓地里泥土皆是翻了出來,露出空空如也的陳舊棺材。整座柏山墓園沒有一處完整的墓地,看上去是無以言表的凄涼。
“能否告訴我,那個珍珠手鏈到底有什么問題?”
待瑪麗的尸骸完全腐爛,張逸懷揣著疑惑看向伊莎貝爾。
這種有關惡靈的巫咒,肯定是身為惡靈的伊莎貝爾比較了解。
伊莎貝爾似乎并不想談論這種話題,沉默片刻,方才冷聲答道:“死者的遺物被鮮血浸泡,能夠勾結出惡靈更深的怨氣,若是把此物和死者埋在一起,就能夠吸引死者的鬼魂,融入尸體里,變為嗜血成性的怪物。”
張逸若有所悟的點頭,終于明白尸體發生的異變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驅魔人果然是在撒謊,他想把瑪麗變為活尸,將羅伯特弄死在這里。但是他為什么要大費周折想出這種辦法?除非,他的目的不僅是弄死羅伯特,而是要...弄死我?”
這個推論確實太過大膽,但如果這個驅魔人是“惡魔使徒”的成員,那么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今天的游戲是一場處心積慮、蓄謀已久的陰謀。羅伯特只不過是一只可憐的傀儡,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他口中的莫林。
張逸越想越覺得后怕,心里還是有些疑惑:“既然珍珠手鏈是勾出瑪麗怨氣的東西,當時在二樓客廳時,她為什么不敢附身在我的身上?”
唇角勾起戲謔的弧度,伊莎貝爾似笑非笑的道:“親愛的,我送給你的那枚戒指,帶有我身上的怨氣,這也是一種獨特的標記。尋常的惡靈是不敢附在你身上的...”
張逸愣了愣神,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他的意料。抬手端詳無名指上刻有花紋的銀色戒指,頓時覺得心中的抵觸減少了許多。
但是今晚發生的一切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按理說,他并沒有將伊莎貝爾裝備至屬性欄,這只惡靈卻出現在了游戲里,這確實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游戲的規則。
這不禁讓張逸更加好奇,伊莎貝爾到底是什么來頭?身為游戲里的角色,她怎么能夠無視游戲規則,以S級鬼怪的身份,出現在B級難度的章節里?
“對了,馬路上的血字是你留下的吧?”張逸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詢問道。
出乎意料的是,伊莎貝爾緩緩搖頭,寶藍色眼瞳里寒光閃閃,話語里不帶有絲毫感情:“什么血字?我只是聽到那只惡靈的話,方才現身教訓她一番,其實,我很樂意看到你死在這里...但,并不是被其它惡靈束縛游戲里。”
聽到這句話,張逸的臉色當即白了下來,既然馬路上的血字不是伊莎貝爾留給他的,難道說,還場游戲還有其它沒有現身的角色?
就在張逸皺眉苦思的時候,偶然察覺到伊莎貝爾注視著他的眼神逐漸充滿寒意,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很顯然,伊莎貝爾一直想要取走他的性命,只是出于那20點微薄的好感度,沒有狠下心來動手。
安全起見,還是先把這只危險的惡靈送走為好。否則一旦話不投機,對方心生殺意,他還是要死在這里。
思索片刻,張逸嘴角擠出微笑,溫和的道:“無論如何,門羅大道217號的詛咒已經結束,謝謝你今晚出手相助...”
伊莎貝爾對張逸的感謝并不領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在幫你,只是單純的厭惡那只惡靈而已。如果它只是想要殺死你,我肯定會樂觀其成...”
“好吧...”張逸一時語塞,覺得越聊處境越危險,于是岔開話題道:“今晚折騰得夠嗆。游戲已經結束,我們也該回去休息了。你住在哪里,惡靈也是需要休息的吧?”
伊莎貝爾眼神冰冷,似乎看出了張逸的心思,幽幽的道:“你是在害怕我嗎?”
張逸預感對方隨時可能變為模樣恐怖的惡靈,急忙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當然不是,只是在增加雙方的了解。”
伊莎貝爾沒有再發出質疑,對視著張逸漆黑的眼眸,語氣罕見的溫柔了下來:“我是該離開這里了...但是,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晚說過的話...”
說完這句話,伊莎貝爾宛如一團白霧,徐徐的轉身,留下一道窈窕的背影,融入深沉的黑夜。在荒涼的墓地里更顯得孤寂、凄美...背影漸遠,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伊莎貝爾消失在黑暗里,張逸松了口氣,危險消退,身體頓時涌上脫水般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