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只猶豫了一下，便緩緩點了點頭。
顧翡一挑眉，“姑娘不怨么？”
女子搖頭，輕聲道：“自我被父母賣掉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就不由我做主了。”
“我們這種女子，被人買去本就是當做玩物，生兒育女也只是奢望。”
“我已十五了，若是再沒有一個大主顧肯花高價買下我，只怕再過不久，就會被媽媽送去青樓接客。”
“送去青樓也是要喝下絕子湯。”
她起身一福，“公子買了我，倒是救我，何來怨恨。”
“我既不怨爹娘賣了我，又何必怨公子。”
顧翡聽她這一番話，倒是對這姑娘起了憐惜之心，這是個通透人兒。
唉——
顧翡輕聲道：“姑娘是個明白人。”
“既如此，姑娘便跟了我去，若是姑娘能做到我要你做的事，日后你父母兄嫂，我自會讓人照拂。”
女子起身對顧翡一福。
顧翡道：“姑娘叫什么名兒？”
女子輕聲道：“從前叫瓊娘，往后請公子賜名。”
顧翡站起身，“好，隨我來。”
兩人走到隔壁，那張婆子覷著顧翡的神色，心里有些忐忑，這該是看中了吧。
顧翡也不廢話，對著張婆子道：“這姑娘我要了，媽媽只說要多少銀子吧。”
張婆子猶豫了一下，伸出兩個指頭。
顧翡還沒說話，旁邊秦四爺呵斥一聲，“你這婆子，是不是想銀子想瘋了。”
“憑你的姑娘怎么好，這吳州城里，一等的姑娘一般也就是一千兩銀子，你倒好，直接翻個倍。”
張婆子苦笑一聲，“秦四爺，不是我老婆子獅子大開口，我家的姑娘與別家養得不一樣。”
“打她們小的時候，我便請名師教他們琴棋書畫，規矩禮儀，那大家小姐會的，她們都會。”
“伺候男人的本事，更是請了專人調教，管叫男人們一沾上，便離不得身。”
“我又不愿意像旁人一樣將姑娘養得小家子氣，又另買了丫頭伺候她們，叫她們十指不沾陽春水，渾身上下，沒有半個繭子。”
“秦四爺若是跟我去姑娘們的屋子看看就知道了，大到床帳桌椅，小到杯盤碗盞，無一不精致。”
“更不用說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東西。”
“須知，這姑娘家，若是不打小浸淫在富貴里，便養不出這大家閨秀一般的氣質。”
“這些可都花費不菲！”
張婆子說完對著顧翡一福，“顧公子放心，我家的姑娘，雖說做的是伺候男人的活，但打小我就教她們要恭順主母，若是仗著男人的寵愛，便與主母做對，那便是自己作死！”
“買了我家的姑娘回去，絕對不會在后宅興風作浪。”
張婆子早已看出顧翡是個姑娘家，因此特地又補了這么一句話。
顧翡抬抬手，“成，兩千兩就兩千兩，只是我有一句話要囑咐媽媽。”
張婆子心里已經是狂喜，面上卻絲毫不亂，對著顧翡一福，“顧公子請講。”
“我買了瓊娘去，日后，若是有人向媽媽打聽瓊娘的事，媽媽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