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一州百姓放任不管,他們便是爭到再多的好處,最后也只是站在最高處來收拾爛攤子的人,且祐寧帝積威已久,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敢存私心。
人禍是不大可能,天災卻隨時襲來,沈羲和擔憂陶專憲,蕭華雍必然也會分心隨時傳遞消息給她,又要想方設法安撫她,不若她去行宮,與蕭華雍在一處,也能有商有量。有時,也能第一時間互相知曉,用不著這么麻煩。
“齊培那邊可有消息?”沈羲和坐在馬車上,忽而問道。
早在旱情初現的時候,沈羲和就已經讓齊培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安南、安北等地秘密收糧,為了不引起米糧被哄抬,少不得要多跑幾個地方。
國庫的糧食大半都在先前投于登州,這一回只怕陛下也拿不出糧食來。
“齊培與華陶猗已經籌集三十萬石糧食,這是五日前遞來的消息。”碧玉回話。
三十萬石是一個龐大的數量,但若是真的發了洪澇,水災再持續久一些,這些糧食也杯水車薪。
“前幾日江南等地糧食有上抬去世,陛下下旨,各地若有米糧暴漲之情,等同謀逆處決。”碧玉又補充了一句。
歷來發國難財者不少,天災便是統治者也無可奈何,完全不允許人從中獲利絕無可能,卻也不能越過界限,否則喂飽了商戶,傷及的是國之根本。
沈羲和默了默:“傳信給齊培,讓他停了收糧之舉。”
之前不顯,現在陛下下了旨,這個時候若再大面積收糧,反而會引火上身,且三十萬石已經不是小數目,哪怕華富海再富有,繼續收集下去,也會造成錢財捉襟見肘。
“你讓華富海停了收糧?”沈羲和前腳剛到行宮,蕭華雍就接到了消息,將人接回屋子里,親自遞了一杯平仲葉泡的茶。
“嗯。”沈羲和潤了潤唇頷首,“在其位謀其政,你不是陛下,這事兒不應當你我出風頭,若華富海一人就把糧食供應齊全了,陛下只怕也容不下他,且這么大批糧食,總不能由你我掏腰包。”
他們不是掏不起,卻不能這么做。
“呦呦是打算……”蕭華雍唇邊溢著一絲笑。
“陛下雖然下旨命各地不得哄抬糧價,但想要完全控制只怕不易。”沈羲和將自己的打算說出去,“且看登州是否當真不幸遇水災,實在是不幸,便讓華富海聯絡戶部,以低價賣給朝廷,以供賑災,由他打了頭,又是三十萬石之巨,旁人還敢藏著掖著,亦或者高價賣給朝廷?”
這是最好的法子,收糧本就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災情。華富海二人辛苦一番,便當做是積攢福德。
“此法甚妙。”蕭華雍摸了摸下巴,也防止了有人借商戶之手,暗中搗鬼,“讓華富海打個頭,拿一部分錢,再接受朝廷欠條,便是國庫不充盈,也能解決這才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