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強令經營?”沈羲和問。
“這位夫人有所不知,官府派了人每日里各個村子里奔波,探汛情,救百姓,總不能讓這些官老爺餓著,否則耽誤了傳遞消息,營救百姓豈不是大罪過?景王下令,各鎮食肆抓鬮,必得有一家開業,小人手氣不好……”食肆當家苦笑,“景王允許我們高價做生意。”
沈羲和與蕭華雍互看了一眼,這也算是合情合理,畢竟雨不知道下多久,后續會不會積成洪澇誰也不知,現在食材已經無法長遠運輸,一個食肆能夠儲存也不多,誰不是拖家帶口?誰不想緊著自己家里存糧。
不得不說,景王這番舉措,保障了救援的官府之人,讓他們少了些后顧之憂,也一定程度上消減了抓到鬮的食肆商戶心中的不滿。
“我們未入鎮之前,便聽聞此地積水日益泛濫,遲早會有洪水,可一路行來,雖則綿雨不絕,卻不曾有傳言境況。”蕭華雍溫聲細語道,“我們夫妻二人欲前往文登縣,尋找失散的幼弟,不知那邊如何?”
“客人萬不能去文登縣。”那食肆當家面色大變,“我們此地只是小雨綿綿,文登縣早已傾盆大雨不停,十數個村落都被崩塌的山峰活吞,文登縣又臨海……”
說著食肆當家,警惕往外瞅了瞅,才用手擋在唇邊,小聲道,“前日有官府之人路過小人的店中,聽他們所言,文登縣已經沒有水卒敢入還看水位,若雨勢不消減,最遲三日,必將大水沒過海面,奔騰而至。”
“朝廷不知派人前來防范水患么?”沈羲和有些憂心,陶專憲一定在文登縣水勢最為泛濫之處。
“這天不給人活路,哪里是人可以違逆?”食肆當家頹然開口,“那可是汪洋大海,其實說止便能止?若非早幾個月大旱,海里也被曬得消減了不少水,只怕這水患早已經起了。”
一旦渤海發了水,文登縣遭了殃,他們這些比鄰之地有哪里能夠逃得過?
“景王既然在文登縣坐鎮,自然不會讓你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沈羲和低聲勸道。
這時候廚子和跑堂端來了他們要的吃食,食肆當家親自為他們上菜:“聽聞太子殿下也來了,陛下還派了信王前來,一下子來了三位皇子,這陛下是真龍,四海都歸龍管,太子殿下是真龍之子,想來能帶來好運。”
說著,食肆當家眉目舒展了一些。
沈羲和聽著也不知他們對蕭華雍是哪里來的信心,亦或者是精神上尋求的一點寄托。
忍不住打趣一句:“太子殿下可真是任道遠重。”
蕭華雍抿唇微微一笑,將一片炙肉放在了沈羲和的碗里:“太子殿下不但任道遠重,還情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