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鴿的速度也極快,當日就遞到了祐寧帝的手上,祐寧帝看了之后面不改色,沉吟了片刻就召集了幾位大臣。
沈羲和要求陛下下旨,以仁義之名,昭告天下,為登州解難,籌集糧食、藥材、布匹等物,這個法子祐寧帝倒是很滿意,因為國庫已經拿不出賑災之物。
家國興亡,匹夫有責。
世間不乏仁義之師,祐寧帝倒也沒有覺著如此是令朝廷蒙羞,畢竟朝廷已經援助了登州一次,朝廷也不能挖干來供應登州。
祐寧帝可以帶著文武百官先做出表率之舉,如此一來籌集物資不難,難得是要如何運入文登縣?
蕭華雍的來信未曾言明,但既然他敢提出要東西,自然不敢讓這些東西打水漂。
祐寧帝也研究了一番輿圖,終究是想不出法子,抱著一份期待之心,想看看沈羲和的能耐。
是,沈羲和的能耐,這份奏疏雖然是蕭華雍遞來,但字里行間全然不是蕭華雍的行事作風,不止祐寧帝,就連相繼瀏覽了一遍的幾位大臣,以崔征為首,都覺著這是那位東宮妃的手筆。
這才剛拿到后宮大權,就迫不及待要給東宮增添聲望與民心。
人人心思各異,沈羲和與蕭華雍一早便離開了府邸,誰也不知他們的去向,就連被蕭長彥煽動聚集而來,想要求個說法的百姓,也只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太子妃與太子殿下外出為他們籌集糧食去了。
“這里……”沈羲和站在山腳下,四周平坦,這一路來他們是坐了馬車,他們還在文登縣內,灰蒙蒙的雨幕之后高山的輪廓若隱若現,兩山相隔甚遠,中間是一條寬大的河流,因著連日下雨,河流翻涌湍急,能夠聽到濤濤怒吼之音,聲勢浩大。
“對,就是這里。”蕭華雍頷首,“籌備之物,由蘇州碼頭航海而上,到了登州境內,不可再于海上航行,由此轉入岔道,進入河流,是最為保險,船只停在對面山邊,那里不是登州境內,未曾被大雨籠罩,河流平緩,可以行船靠岸……”
蕭華雍指著自己帶來的輿圖。
沈羲和看完之后,又抬起頭看向對岸,船只是不可能行到這里,因為這里的河流實在是迅猛,那么停到了對岸,像個如此之遠,又如何將東西送過來?
似乎看到了沈羲和口中的疑惑,蕭華雍對天圓使了個眼色,天圓打了個手勢,立即就從樹林中奔出一群人,這群人扛著木樁,選了幾個地方,迅速深深扎下幾個木樁,再將之牢牢固定。
等他們做完這一切,蕭華雍吹響了骨哨,一聲鳴啼,海東青龐大的聲音穿透灰蒙蒙的日空,撕開雨幕,朝著蕭華雍展翅而來,它的嘴里似乎銜著一根繩索,是十分粗碩且精巧的鐵索,鐵索扔給了打木樁的人,將之穿過了粗碩的木樁,緊緊扣住。
海東青折返回去,很快又牽了一根過來,一根根鐵索便牽在半空之中,沒入看不清的霧氣中,與對岸相連。
“糧食等物會用油布裹實,再以特制的鐵鏈網撒兜住,從對岸滑向此地,繼而運送至縣城。”
雖然折騰了一些,但速度不會慢,多弄幾個滑道,再挑選精壯的百姓與官衙一道搬運,再多的糧食布匹,都不過一二日之功。
“蕭北辰,你真是個奇才。”沈羲和欽佩不已,這樣的法子他都能想出來。
“不,是我遇到了一只奇鳥。”蕭華雍抬眸望著又銜來一根鐵索的海東青。
海東青好似察覺蕭華雍在贊揚它,竟然偏了偏龐大的身軀,繞了個弧度,像極了幼童被贊譽手舞足蹈的模樣,令沈羲和忍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