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旻的人也在假意中圈套,可與旁人相比,蕭長旻明顯是在敷衍。
聞言,沈羲和停下執筆的手,抬眸道:“其余人皆未起疑,此情之下,獨他一人特例,只有一個緣由促使他這般篤定,他已知阿林真正的下落。”
那么多人,陛下的人、景王的人還是來路不清的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他們難道就不懷疑么?自然也是懷疑的,只是在沒有旁的線索下,只能寧殺出勿放過。
否則萬中有一的真實,逃往嘉陵江的人是真正的步疏林,他們畏首畏尾而遲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步疏林逃過嘉陵江,直達蜀中。
盡管在入城之前還能截殺一次,可那已經是步家的地盤,勝算并不大,能夠早一點將步疏林解決,誰愿意放過這個機會?哪怕是付出極大代價的機會,也在所不惜。
蕭長旻既然摻合了此事,就應該也是這個想法,可現在他這么假意對待嘉陵江的消息,只能是他有更準確的步疏林的去向。
“我已經傳信過去,能不能接到就看步世子的運道。”蕭華雍頷首,沈羲和與他所想不謀而合。
只不過他沒有刻意追蹤步疏林的路線,消息傳遞肯定會很慢,兼之也不知蕭長旻追到了哪一步,一切聽天由命。
嘉陵江上江風徐徐,麗日映照萬里,灰藍色的江水隨風浮動,像母親手中的搖籃,溫柔至極。
一艘可能容納數百人的大船停放在碼頭,陸陸續續上了幾批人,走南闖北的水手看出了點門道,總覺得這些人看似偽裝得極好,卻個個來路不簡單,忍不住去尋大當家稟報。
屈氏商船的頭領是屈紅纓,一個二十五六的女郎,她聽了稟報只說了聲:“小心些,盯著些。”
便將人打發,人走之后,船艙的陰影里,一個輪椅被推出來,輪椅上坐著五官清雋的青年郎君,正是齊培:“大當家不應親自跟來。”
“屈家大船出行,我無一一次落下,今日若不來,只怕驚得你引誘之人起疑。”屈紅纓目光落在清瘦俊逸的齊培身上,“照今日之局面,只怕我這艘船要沉,我屈氏水路的招牌也要受損,齊郎君先前許我的好處,如今怎么看,都是我吃了虧。”
“大當家要獅子大開口?”齊培面不改色問。
“你說對了。”屈紅纓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爽朗卻又多了些匪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若敲個警鑼,人人都得下船。”
“大當家要如何?”
屈紅纓上前,雙手握住輪椅的扶手,臉倏地湊近:“我要你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