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出現了短暫的絕對安靜。
蘇念禾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
放學鈴響了，她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住表情，緩緩的道：“放學吧。”
沒人走，全都不敢動。
最后是蘇念禾繃不住，率先離開，僵局才被打破。
可基本上還是沒人動，大家都看著紀歐的方向。
小少年卻恍若未聞，神情平靜，當著大家的面，拍了拍慕好好的肩：“姐姐。”
慕好好回眸，瞳孔里倒映著一個清晰的紀歐。
少年于是笑了：“不好意思，遇見這種事情總是忍不住想出頭，我在我們學校就是這樣的性格，抱歉忘記先問你的意見了——我剛才的做法，會讓你覺得為難嗎？”
他頓了下：“如果為難的話，我可以為自己的言行向你和蘇老師道歉。”
慕好好知道的，他這樣的說法是不想讓別人誤會他們之間有什么關系。
他一直記著她的話……不能讓學校的人知道他們在戀愛。
有那么一瞬間，慕好好覺得自己真的是過分到令人發指。
她不配得到紀歐這樣全心全意的對待。
她一直把五個男主當做是任務，但在五個男主眼中，她卻是活生生的，會占據他們人生旅程中時間最長的伴侶。
無心換真心，她從前并沒有太當回事，因為她一直都很清楚，這些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只是一個書中世界，只是一個夢境里的紙片人。
況且男主們的真心也并不是給她，只不過是因為她剛好占據了女主的身份，所以才對她好。
換個說法，假如蘇念禾是女主，那五個男主也會因為設定愛上她。
所以一直以來，慕好好從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男主們對她好，是因為設定，是為了維持世界運轉，并不是因為她這個人，也不是因為她的靈魂，只不過是因為她剛剛好就是女主。
況且她也有在回報不是嗎？
她沒有心安理得的接受，她有付出代價……她被困在這個世界，每天如履薄冰，一直在想盡辦法把世界穩定，讓男主們不再受制于設定，可以形成真正獨立的人格，當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這就是一把非常公平公正的交易啊。
慕好好從沒有覺得自己過分過。
她最多就是無法接受自己必須要當個海王。
可是這一刻，就在紀歐一臉真摯的問她，他護著她的行為是否會對她造成困擾的時候，慕好好心里的那桿秤突然就塌了。
就好比和雙胞胎去國外旅游遇見的路佳佳。
路佳佳目的明確，為了雙胞胎而來，所以哪怕雙胞胎護著她，慕好好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因為說到底，雙胞胎就是在解決自己惹出來的麻煩。
還有蘇念禾在馬場對上季青臨，很明顯的，蘇念禾也是為季青臨而來，所以季青臨偏袒她，護著她，在慕好好看來，這也是正常的，因為季青臨同樣在解決屬于他自己的麻煩。
可這一次不是。
蘇念禾沖她而來，而紀歐毫無保留的站在她面前。
她覺得自己享受到了不屬于交易內的維護，而她沒有辦法償還。
這讓她從心底涌現出虧欠感。
毫無預兆，又洶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