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很謹慎,并沒有把自己一行人租住的宅子告訴薛定坤。
而和薛定坤交代完要收集的東西,李靖便離開了薛家,在路上也提高警覺,并未發現有人跟隨。
當李靖回到宅子時,韓擒虎和張須陀已經回來,兩人將契丹人敲暈藏入干柴里,然后架著驢車進了薊州城。
到了傍晚,李靖再次回到薛家。
薛定坤把李靖請到安靜的書房,將收集的情報交給了他,并說道:“恩人,請你過目,看這些信息夠不夠,如果不夠,我命人繼續收集。”
李靖翻看后,笑道:“夠了,大半天的時間能收集這么仔細,難為薛家主了。”
“這話見外了,幫你們就是幫我薛家。對了,上午你說契丹人抓我女兒,必是要要挾我,問我有沒有察覺異樣。事后我仔細想了想,記起一件事,似乎有關系。”薛定坤說道。
李靖趕忙問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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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坤繼續道:“前段時間,薊州刺史杜曉曾請我喝酒,席間他詢問過薛家商行的經營,并且問我有沒有往北做生意的打算。恩人可能不太清楚,我薛家主要經營絲綢、白酒、糧食等貨物,商行下面有無數字號,分布于各地,就連唐、魏都有生意往來。不過,我薛家商行往北的門路稍淺,因為咱們的大隋朝并不反對和唐、魏通商,只不過對通商的貨品進行了要求。但往北和外族經商,則有很多限制,有些敏感的東西,比如兵器、礦石,更是不敢售賣,只能偷偷交易。所以我薛家并未把太大精力放在關外的生意。”
“而面對杜曉的詢問,我當時并未一口回絕,只是周旋幾句。”
“我薛家是薊州城的第一商賈,消息比較靈通,這段時間,我發現很多商行,不僅僅是薊州的,包括京都、平州等地的商行,都加大了和外族之間的經商。不過他們多是以白酒、糧食換取馬匹或者牛羊,并沒有什么朝廷嚴禁的東西,所以我便沒有在意。”
“你說,契丹人擄我女兒,會不會和這些有關聯?”
李靖當即贊同:“應該有關系!不過對方的陰謀到底是什么,還得調查才行。薛家主,接下來,還得麻煩你調查薊州城的所有商行,尤其是和薊州刺史杜曉有關系的商行,他們加大和外族的經商勾當,絕對不是賺錢那么簡單,必有陰謀。”
“沒問題。”薛定坤應道。
而后,李靖返回宅子,將拿到的情報呈給了楊霜。
楊霜翻看后,很快就看到了關鍵地方:“藥師你看,這個杜曉出身萊州杜家,曾經也是當地的世家大族,可惜到他爺爺那一代,家道徹底中落。而杜曉此人才華橫溢,十八歲中舉人,二十四歲中進士,然后從縣丞起步,一點一點做到如今的地位的。這個履歷看起來毫無破綻,是一個才華之人的進步史,但是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他夫人家境一般,無法給我幫扶,他又沒有拜高官、名師門下,再加上他家道中落,他怎么可能做到刺史之位?”
“同樣是家道中落,高颎是從龍之臣,所以擔任大理寺卿,所以可以斷定,杜曉身后有高人護持。薛定坤收集的情報很詳細,你瞧這里...”
李靖看過去,發現楊霜指的紙上四個字,正是“取義書院”。
想想也是,一名家道中落的舉人想要進一步學習,京都中最好的選擇就是取義書院了。
李靖贊同道:“殿下,上次奪走石碑,就是孟乾坤指示他孫子孟軻所為,所以杜曉背后的高人很可能就是孟乾坤。”
千萬不能小看孟乾坤那個老家伙,他雖然在官場上的分量不大,但在儒學界絕對是泰斗級人物,而且美名享譽大隋,誰都要給他薄面,而且這幾十年來,他的朋友、學生以及受他照顧的人數不勝數。
可以說,一個孟乾坤的分量,絕對不遜色于朝廷議事堂的重臣。
“殿下,你覺得杜曉勾結契丹人,會不會和孟乾坤有關系?薛定坤說過,就連京都的商行都加大力度和外族行商。”李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