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收到了我的……咳咳……那條簡訊。”
沒錯。
之前,貝爾摩德在部下聯系不上時,以防萬一,第一時間給組織中,跟她還算有些來往的波本,發去一條簡訊。
波本是組織中和貝爾摩德差不多的存在,神秘的秘密主義者,有著強大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
這家伙化名安室透,表面身份是服務生兼職偵探,常在東京地區活動。
不過,貝爾摩德并不了解的是,波本其實也是臥底,是來自日本公安的特工,警校出身。
這小子隱藏的極深,并且在組織中地位偏高,再加上行事神秘,基本沒有遭到過任何組織成員的懷疑。
在組織這潭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水中,盡情的暢游。
看到貝爾摩德醒來,波本余光瞥了眼后視鏡,沒回頭。
“碰巧我就在附近,算你運氣好……不,也難稱運氣好。”
“……貝爾摩德,你的傷勢極重——脫臼,骨裂,撞傷,刀傷……”
“就算現在我立馬開去醫院,能不能保住性命也是未知數。”
“當然,即使運氣好還能活著,但你的兩條腿,以后也無法恢復到可以走路的狀態……”
波本沒有任何憐憫與感慨,只是平淡的說出事實。
“倒不如說,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沒死,也是挺厲害的。”
“……”
貝爾摩德聽他這樣說,艱難的動動脖子,將視線移動到身體上。
繃帶纏得中規中矩,將她的出血抑制到最小的程度。
確認一下自身的狀況后,貝爾摩德慘笑,喘出一大口氣。
隨即她將視線越過窗戶,眼神空洞的仰望夜空。
波本見她默不作聲,只能主動問:
“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以將你扔在最近的急救醫院,不過,找組織中的密醫應該對你比較方便吧?”
組織中,波本跟她算不上什么盟友。
只能說不算敵人。
能夠憑借一則簡訊,幫助她到這一步,貝爾摩德已經很知足了。
硬是擠出一絲笑容,貝爾摩德蒼白的臉上逐漸喪失血色,隨時有可能斷氣。
“嗯……可以先帶我,離開這座城市嗎?”
“盡量往遠一點,越遠越好……”
“我寧愿是死……也不想死在那家伙手中。”
她的嘴唇輕輕抖動,發出微弱無力的聲音。
眼中依然還在凝視著窗外,不過,瞳孔中的高光卻在逐漸變淡。
貝爾摩德的眼眸,正在由水藍色一點點轉為深藍色。
就像是呆呆走向懸崖邊的發條人偶。
沒有悲傷,沒有恐懼,沒有憎恨,甚至也沒有所謂的希望。
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因為,等待貝爾摩德的,只有死亡,或是在病床上度過后半生,這兩種一目了然的情況而已。
以她的情況來看,無論哪一種都無所謂了。
對此,波本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的開車,腦中思考著貝爾摩德死后,自己今后的打算云云。
一陣工夫后。
車速一點點降低,最終在路中央徹底停下。
波本皺了皺眉。
沿著馬自達的白色引擎蓋,他切換車燈朝前看去。
汽車的前方,黑夜道路的正中間,正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露出淡淡笑容的男人。
——白川悠就站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