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雖然升了隊率,卻不是脫離一線的高級軍官,仍然還要承擔具體的戰斗任務。
斥候經常以小股人馬分頭行動,江岳同什同伍的這五個人,就組成了一個獨立的“戰斗小組”,江岳和唐彬用的是長兵器,責無旁貸的沖殺在前,馬三飽是刀盾兵,負責防御和掩護,譚世和牛固兩個弓箭手一般拖在隊伍后面,為前面的同伴提供“火力支援”。
“放心,其實俺的刀法很厲害的,當年隨大賢良師起事的時候,一把刀砍翻了十幾個官兵……”
馬三飽喝到位了,開始不著四六的吹牛,譚世卻一直默不作聲,只管大口喝酒。
“哎,哎,你給我留點!”
馬三飽劈手搶過譚世的酒瓶:“你這貨也怪的很,整天噘嘴吊臉的好像誰欠了你幾吊錢,不會喝酒還搶老子的酒喝,你看看!你看看!你還不勝唐彬呢,唐彬只糟蹋了一瓶酒,你這會功夫已經灌下去兩瓶了……”
被馬三飽粗暴的奪走酒瓶,譚世卻不急不惱,面無表情。
“譚哥,想什么呢?”江岳拿起自己的酒瓶,倒了一碗酒遞給譚世。
“我就是覺得啊,這乾坤門一座接著一座的冒出來,天下越來越亂,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要打多少年的仗,哪一天我若是戰死了,家里的婆娘和娃娃也得跟著餓死。”面對前所未有的亂世,很多人都像譚世一樣感到惶恐和不安。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譚哥說的沒錯。”
江岳輕嘆一聲:“但是既然生在亂世,就只能辛苦搏命,我們都是當兵的廝殺漢,除了舞刀弄槍別的也不會,只盼能夠憑著手里的刀子,給子孫后代搏一個平安富足。”
牛固拍腿大贊:“隊頭,你這話說得太好了!這世道什么都不可靠,只有手里的刀子最可靠,你看那個曹真曹校尉,打個賭就隨隨便便的輸掉十萬錢,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的,大家一樣都是兩手兩腳一個吊,憑什么就該他們風光?我雖然是個粗人,打起仗來卻從來不怕死,日后也要搏一個出人頭地……”
推杯換盞,酒到杯干,江岳幾人借著酒意促膝長談。
這個年代古風尚存,男子都有幾分任俠豪邁之氣,一時的感慨過去后,譚世的眉頭漸漸舒展,馬三飽更是滿口的“豪言壯語”。
“江岳,還是你說的對,俺想攢下二十萬錢就衣錦還鄉,實在太沒出息,怎么也得攢下五十萬……不!最少要攢一百萬錢!有了一百萬錢,回鄉也能做個豪門大戶,以后人人都叫俺馬大家。”
馬三飽打個大大的酒嗝,又向江岳問道:“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將來是想當官么?俺可告訴你,當官就得當大官,起碼當個都尉校尉,屯長軍候的都沒什么意思。”
“我不但想當都尉和校尉,還想當將軍,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江岳心中另有溝壑,只是不便向外人吐露,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
“當將軍?那可不容易。”譚世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把江岳這番話當做少年人的酒后狂言。
少年人志向遠大固然不錯,但也應該腳踏實地,一個小小的隊率想要升為校尉都尉這樣的高級軍官,需要絕佳的運氣和機會,以及一定的出身背景,只靠在戰場上拼命殺敵就別想了,畢竟像二呂和董承這樣的大功,不是經常能碰到的。
比校尉、都尉更高的,就是裨將軍、偏將軍、牙門將軍以及各色雜號將軍,對譚世來說都是無法想象的大人物,就像生活在兩個世界,不會產生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