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黃巾俘虜的營地面積很大,這里原本是一片荒地,臨時用木墻圈成營地,里面沒有任何建筑。
三萬兩千名俘虜實在太多,臨時“戰俘營”里亂哄哄的,黃巾俘虜東一群西一群的聚攏在一起,周圍有曹軍士兵看守,他們大多數神情麻木,畏縮地看著朱靈一行人,也有一些桀驁不馴之輩,目光中還帶著狠厲之色。
朱靈一行在營地里兜了兩圈,才在一片樹蔭下找到江岳,他斜斜坐在一張條桌前面,桌子上擺著耳杯陶壺等物,竟然正在飲漿乘涼。
“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你倒悠哉悠哉的好生悠閑。”
卞秉嘟囔著跳下戰馬,似乎是在斥責,又好像熟不拘禮的嘮叨。
“忙里偷閑嘛。”江岳起身笑道:“喝一杯蜜漿吧,酸甜口的,消暑解渴。”
卞秉拿起陶壺聞了聞,倒了一杯蜜漿咕咚咚灌進喉嚨,然后滿足的長出一口氣:“好漿湯,沒有酒嗎?”
喂!你用的是江岳的杯子啊!朱靈在心里大叫——這兩個家伙到底什么關系,怎么如此熟稔?
“我在辦正事,不能飲酒。”江岳倒了兩杯蜜漿,遞給朱靈和丁斐,又讓他們的隨行親衛自行飲用。
辦正事?你明明是在偷懶啊!
朱靈左右看了看,除了兩張條桌和一些陶壺耳杯之外,其他別無長物,配上樹后亭亭華蓋的大樹,腳下的萋萋綠草,以及斜坐在桌案上的江岳,一股踏青野游的感覺撲面而來,哪像辦正事的樣子。
卞秉也奇怪地問道:“我可看不出來你在辦正事,到底在干什么呢?”
“挑選人手。”江岳伸手一指,兩百步外有一群黃巾降卒,大約一千多人的樣子,都是可以上陣廝殺的青壯,他們三五成群,或坐或站,七嘴八舌的正在爭論什么,一百名虎豹騎士兵散布在周圍警戒,但是并不干涉這些黃巾降卒的行動。
??
卞秉更加奇怪。
“我讓他們挖一條溝。”江岳指著不遠處對眾人解釋,他剛對這些黃巾降卒訓過話,要求在兩顆小樹之間挖一條溝,長兩百尺,寬十尺,深三尺,所需的工具一應俱全,因為有很多鐵器,所以由虎豹騎守在周圍,確保安全。
???
“這條溝有什么用?”卞秉徹底懵圈了,江岳越解釋,他就越糊涂,有一種抓狂的感覺。
“沒用,挖好后還得填回去。”江岳回答。
“你這不是折騰人嗎?”卞秉大聲質問,丁斐和朱靈也用嚴厲的目光看著江岳,戰場上的殺戮再殘酷都可以理解,這種毫無意義的虐俘行為就有些變態了。
“誰說我是折騰人,我要通過這種手段觀察他們的品性,挑選得力人手,然后讓他們自己管自己。”
江岳突然站起身,對譚世和馬三飽等人說道:“看,動起來了,馬上就要開始挖溝,你們幾個過去看看,記住是誰領著大家干活,誰又一直躲在后面偷懶耍滑……”
管仲是黃巾軍中的一個隊率。
他今年三十五歲,生得孔武有力,窮苦黔首出身,所以一直沒有大名,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被稱作管仲。
同樣的道理,按照“伯仲叔季”的排序,他的大哥叫管伯,三弟叫管叔,四弟叫管季,小弟叫管少,兄弟五人都是太平道信徒,只是管伯和管叔已經死在戰場上,他和管季、管少仍在黃巾軍中棲身。
沒錯,只是棲身罷了。
黃巾起事半年多來,最初的狂熱早就消磨殆盡,連打幾個敗仗后,管仲三兄弟已經看出黃巾難成大事,只是因為無處可去,才一直留在黃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