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鄴太小了,不能讓她獨自逃生,一來未必逃得出去,二來被別人抓到了,還會連累你我。”
“那怎么辦?”
“派人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江岳說道:“這件事既然做下了,就要把首尾料理干凈,違抗軍令可是要殺頭的。”
“你放心,真要是出了事,我自會向丞相求情,元讓殺不了你。”卞秉身份特殊,違抗軍令這種事,對他來說并不是很嚴重。
曹丞相其實是個非常護短的人,丁斐屢次貪贓枉法,仍然安安穩穩的掛著千石黑綬,卞秉身為曹丞相的小舅子,小小的違抗一下軍令,夏侯惇不會拿他怎么樣。
“你的腰桿子粗,不怕元讓將軍,我可不想自找晦氣,這件事一定要安排妥當,不能走漏消息。”江岳考慮片刻,說道:“我打算把她送到即丘,暫時藏在我的莊子里,譚大哥,就辛苦你跑一趟吧。”
譚世老成穩重,他的娘子又在江岳的莊子里主事,護送曹節最為合適。
“我也去吧,翻過伏牛山到洛陽這條路,我以前走過一次,和譚大哥正好有個照應。”唐彬毛遂自薦,主動請纓。
“好吧!你們立刻動身,趕緊把這個小丫頭帶走,我看著她礙眼。”
江岳低下頭,和曹節的目光相遇,不出所料的,曹節的目光里仍然充滿戒備和警惕,小丫頭的思維方式直來直去,既然把江岳當成了兇惡可怕的壞叔叔,短期內很難改變對他的印象。
小丫頭片子,還敢瞪我!
江岳皺起眉頭,和曹節默默對視,銳利的眼神瞬間殺氣騰騰。
曹節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率先轉開目光,對卞秉小聲說道:“舅父,我不要去洛陽,我要去找爹爹和娘。”
“不行!你必須和這兩個叔叔去洛陽!”江岳惡人當到底,進入怪蜀黍嚇唬小女生的模式。
曹節縮起腦袋,不敢再看他一眼。
譚世和唐彬帶著曹節這個累贅,肯定不能從方城通道原路返回,必須向北翻過伏牛山,走楚莊王問鼎中原的舊路前往洛陽,再設法繞路返回即丘。
洛陽一帶人煙稀少,還沒有被戰火波及,譚世和唐彬到了洛陽后,從孟津或者風陵渡過黃河,就能遠遠避開戰亂,安全系數還是比較高的,至于沿路上如何喬裝改扮,如何掩藏形跡,譚世和唐彬都是亂世里摸爬滾打出來的老油條,自會安排妥當。
江岳從懷里摸出一小塊金餅,加上卞秉贊助的一些錢物,全部交給譚世,充當路費。
“原來你還有藏貨啊!”馬三飽心疼不已。
從扶溝出發的時候,全軍按照曹休的命令丟棄所有錢物,江岳當時扔掉了一塊價值數千錢的金餅,馬三飽也被迫扔掉了兩大串銅錢,沒想到江岳還有藏貨,早知道也藏下一串銅錢了。
“走吧,我送你們一程。”江岳囑咐卞秉先行回營,把魏襲的虎豹騎帶回去,再找個理由幫他搪塞一二。
卞秉點頭答應下來,突然又問道:“你為什么要救阿鄴?”
江岳思索片刻,答道:“戰場殺敵各為其主,禍及婦孺卻是不仁,這樣的亂命,我實在無法遵從。”
“好小子,我沒看錯你。”卞秉用力拍了拍江岳的肩膀,感慨萬千的長嘆一聲,轉身走掉了。
江岳、牛固和馬三飽,和譚世、唐彬一起,向北邊的伏牛山深處走去。
八百里伏牛山,橫亙豫西南,山巒疊嶂,人跡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