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和郭嘉還在浪費口水,突然聽到營門處一陣喧嘩,沖到近前一看,江岳已經帶著幾個親衛走進了大營。
“江砍頭,你給我回來!”夏侯淵大怒。
“江君,你為何擅自入營?”郭嘉也氣得不輕。
“營門許進不許出,我既然進來了,不能再出去。”江岳揮了揮手,又叫道:“把華神醫看好了,我的人若是染上時疫,還要請他救命。”
夏侯淵和郭嘉相對無言,神色尷尬。
片刻后,夏侯淵自失的一笑:“這廝雖然膽大妄為,卻真是好膽,本將也有些佩服他了。”
穿過營門前的空地,迎面突然涌出一群移民,為首幾人年齡較大,衣著穿戴還算體面,看樣子應該是鄉里的三老和長者,身后還跟著百十個青壯漢子,手里沒有武器,眼神中卻充滿懷疑和戒備。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相貌平平,頭發花白,眉眼間卻隱隱帶著幾分官氣,對江岳拱手作揖,恭謹問道:“老夫周諾,曾任尉氏縣縣尉,尊駕看著面生,不知來此有何貴干?”
縣尉主管一縣的治安,卻沒有兵權(縣兵由縣令直接控制),大致相當于后世的公安局長兼任副縣長,如果亮明中郎將的身份,這個名叫周諾的老者肯定要伏地跪拜。
江岳卻沒有點破,跳下戰馬,客客氣氣的回了一禮:“我叫江岳,來自許都,奉曹丞相之命救濟疫災,就是來幫你們的。”
周諾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張嘴正要說些什么,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卻大聲叫道:“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們強逼著遷民,我等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哼哼,左右都是一死,用不著你來裝好人!”
說話的壯年漢子神情粗豪,身材魁梧,灑金長衣配皮靴,很拉風的戴著一頂長冠,看樣子是個鄉里的豪強大戶,腰間竟然還掛著一口環首刀,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被曹軍收繳——漢末三國崇尚任俠之氣,鄉里市井有很多游俠豪強,混得好的家財萬貫,混得不好的殺人亡命(比如關羽和典韋),這個灑金大漢應該屬于前者。
遇到刺頭了?
很好,刺頭就是用來收服的。
“既然進了這座大營,你們就是主人,我就是客人,這么兇巴巴的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江岳正想取信于這些移民,笑道:“我跑了一下午山路,口渴得厲害,能討一碗水喝么?”
移民們都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岳,周諾也非常吃驚,又上下打量了江岳幾眼,見他的神色不像說笑,終于重重點了點頭。
“的確是我怠慢了貴客,請!”
來到一個簡陋的窩棚前面,周諾親自動手,找出一個大海碗,當著江岳仔細清洗一遍,然后倒滿水放在他的面前。
移民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在四周,包括那個灑金大漢在內,沒有一個人說話,眼睜睜的盯著江岳。
江岳微微一笑,端起海碗。
見他真的要喝,譚世連忙上前勸阻:“兄弟,這水不能喝啊……”
俗話說病從口入,進入營地已經非常冒險,再喝這里的水簡直是玩命。
江岳對譚世擺了擺手,把海碗送到嘴邊,咕咚咚一口氣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