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小狐妖哼唧,但出自對他人品的信任,沒有再纏著他不放。
半刻鐘后。
屋外就響起兩道腳步聲,其中一道不似梵凈那般清淺,反而穩健有力。
只聽少年在屋外吩咐道:“就放在這兒罷,我自己來便可。”
“是,公子。”
白蘿聽出梵凈身邊的人是之前那位家丁,家丁腳步聲遠去,門就被咯吱一聲推開。
少年提著一桶冒著熱氣的水進屋,他在屋中生活得像已經適應,轉身到窗畔取了一只木盆過來,放到屋中央的漆木桌上。
將泛著霧氣的水倒入一半后,他白皙修長的手取過木瓢,舀了些冷水摻入,用指尖試完水溫,便抱起小狐貍,把它放進去。
“嚶...”
小狐貍爪子在溫熱的水中踩了踩,軟糯聲音像是有些緊張又饜足,“你是第一個幫我洗澡的人類嗷,有沒有一種奇妙的滿足感?”
“?”舀起一瓢熱水灑在它身上的少年,聞言后略微茫然地搖了搖頭。
少頃。
正專注于清洗小狐貍的他,倏爾想起它方才溫軟清甜如少女開口的話音,再加上它所說的內容,一抹薄紅從他耳際蔓延開。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叮!反派滿足度+2%,當前總值為22%!”
小狐貍舒服地躺在熱水中,小腦袋搭在木盆的邊緣,正想開口。
一瓢水就挨著它腦袋灑下,少年用指尖捏著它柔軟茸白的下巴。
輕輕揉搓它的下巴,讓它昂起腦袋。
隨便說了句,“別說話了。”
“?”小狐貍反應過來后嚎道:“我不!”
“忍不住啰嗦也可以...”少年垂眸思忖了片刻,又啟唇低聲道:“只要今后別再胡亂說話。”
他的重點在于說話上。
但小狐妖的腦回路顯然與他不同。
它在木盆里四腳朝天地翻身,露出雪白的小肚子,腦袋抵在木盆邊緣上,兩只豎起的耳朵被壓得彎下來,爪子上的小肉墊粉嫩。
原本就清透無比的圓瞳,在水霧中更是蒙上了一層晶瑩,含著期盼和祈求對他道:“你說今后...那你就是同意我跟著你了?”
少年眸光睥向它,啟唇,卻終究無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短暫緘默后。
略帶無奈地告誡它,“那你今后都得聽我的,不許隨時隨地在外人面前口吐人語,我不在時,你也要在屋子里藏好,不許亂跑。”
“好噢!”
......
小狐貍被洗干凈后,站在少年褪下的白凈中衣上,擦干了自己的小爪子,隨即甩了甩身上毛發間攜的水珠。
她趴在一張梨花木椅上。
面前燃著充裕木炭的炭盆,讓她不得不感嘆著大戶人家就是好。
在木椅上翻個面,將自己的小尾巴也漸漸烤干,接著便聽到細微的水聲。
屏風后再次走出愛干凈的小和尚,他瞥了一眼暫時乖巧的它,走到木質的細架前,取下搭在上邊兒的黑色外衣。
披上外衣,走到它跟前。
指尖落在它幼小的背脊上,察覺到它的長毛已快干透,他收回手,“我要與收留我的沈大人和沈夫人用晚膳,回來會給你帶肉食。”
小狐貍乖巧地點點腦袋。
又聽他道:“今后你也不必再那般喚我,我如今已有了名字,叫沈肆。”
它抬起一只爪子,低頭撓了撓自己的耳朵,一邊哼聲,“沈肆哥哥是你那位表小姐對你的喚法,我才不要和她一樣呢。”
“......”沈肆微怔。
回憶起它所說的那位表小姐。
他旋即猜到,它來找他時恰好遇到徐知瑤來拜訪他,它就在屋檐上偷看了許久。
又在他榻下藏了起碼一刻鐘,如今還像個爭寵的孩子般,連一個稱謂都要與人計較。
他不自覺勾起唇畔,想到它對許知瑤明顯的嫉妒,他腦中倏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向它解釋。
緊接著,他又微皺起眉。
...何必要對它一只小狐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