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案前的沈肆放下書卷。
聽寒瑟的風弦帶著雨水的濕漉氣卷入窗,他抬起略微惺忪的眉眼,起身闔上窗。
想到那只小白狐自從他看書起,就乖巧得出奇,一直未曾來他身邊嘀咕。
他洗漱后,便越過那扇朦朧的絲質屏風,來到屋子中央。
見放著軟墊的太師椅上,那團軟白的團子正將腦袋伏在小尾巴上熟睡。
面前的炭火盆燃得正足。
一室溫融,不同于他還流離在外時的天寒地凍,也不同于天戒寺的清塵佛氣太重,眼前正是人間該有的溫暖。
他頎長身影緩步走到小狐貍面前,掌骨輕輕覆在它背脊上,撫摸它洗凈后潔白的毛。
在即將收回手,準備起身回榻上入睡時,那只小狐貍的眼瞳卻倏然睜開一道縫隙,而后,圓圓的烏黑眼眸張大,小爪子抓住他袖口。
“我也要到榻上睡!”
“這里沒有我的枕頭!”
“我為了找你,把最愛的枕頭留在了堰山,現在恐怕早已經便宜了哪知小老鼠...”
它越說越委屈。
少年低笑一聲,揉了揉它的腦袋,“那我再命人給你做一只更軟的枕頭。”
小狐貍在軟墊上站起來,心里嘀咕著,她都快要化形成人類了,一只枕頭怎么能行?
當然是得睡床榻上了。
可她又不禁憂愁起來。
如果變成人類,以后想纏住無情的小反派,那不是還得在附近找一間宅子么?
她總不能以人形和小反派睡一塊叭?恐怕,小反派到時候也會渾身寫著抗拒。
不過困意襲來。
變成小動物的她根本無法再考慮那么多。
她見少年轉身走向床榻,便抬起爪子躍到他身后,讓他帶上自己一塊兒。
已經走到榻前的沈肆捉下它,正想將它抱回炭盆邊的太師椅上,可它十分光滑地從他手中溜走,自己跳到榻上的被褥。
它一屁股坐下,蓬松的小尾巴晃動,徑自在榻上找了個合適自己的角落。
“可愛!”
“白凈!”
“軟乎乎!”
“洗干凈后香噴噴的我!”
“沒有人類能拒絕我的引誘!”
小白狐回頭對少年說完,便蜷縮成一團,小腦袋抵在自己尾巴上,閉上了眼。
“......”
沈肆回想著它方才那稚幼的話。
他長眸中噙過淡淡笑意,瘦削的臉在清冷中尚且沾染著一絲佛氣。
與原劇情中的桀驁少年臣,還間隔著莫約兩年的時間線。
......
白蘿再次醒來,發現梵凈已不在榻上。
她獨自在被褥上伸了個懶腰,忽然發現,爪子下的被褥似乎換了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