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有沒有說過那般話也無妨,既然已經站起來了,那我們兄弟二人切磋一下?”
站在細風雪光竹簾側的少年聞言,似有些抵觸,“沈肆才疏學淺,怕讓人笑話,不敢。”
聽他這么一說,私塾里的少年哄然出聲,都已經準備好捧腹大笑,紛紛鼓勵他。
“沈肆,作一首吧!”
“大家都是同族同窗,即便被笑話又何妨,誰還沒個丟人的時候?”
“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將你所作的詩詞傳出去,大家一起保護你!”
“多謝諸位不嫌笑話。”頎長清冷的少年對眾人淡淡頷首,緘默片刻,似在思忖后,啟唇,念出的字句如流風回雪般。
淡逸中一氣呵成。
滿室寂靜,積雪落地的聲音砸在廊亭外的青磚上,讓許多人一個激靈。
回過神時。
只聽姚先生在前方點頭,稱贊道:“很好,比之去年所作更上一層樓,沈肆,看來歲末那會兒,你也未曾懈怠過。”
“孺子可教也。”
姚先生稱贊完,眸光掠過呆若木雞的一群少年,視線落在與沈肆一樣站立,此刻卻面目羞愧的沈常懷身上,他恍然想起。
“哦,對,沈常懷。”
“你所作的詩也不錯,只不過太在意工整與否,少了些意思和韻味,朗朗上口倒是過關,耐人尋味卻不如沈肆...”
“謝先生指點。”沈常懷背脊僵直,略微錯愕和失落地點頭。
他再次坐下時,不自覺微微回眸。
見到徐知瑤只手撐著下巴,杏眸中泛著崇拜之意,眼里只有所望的沈肆一人。
他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默念了聲沈肆的名字,眸中閃過后悔,更多的卻是痛恨。
他是沒想到,沈肆也當真有才華。
可眼下不論怎么說,沈肆的出現都嚴重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一旁向來與他交好的少年湊過頭,安慰道:
“常懷大哥,這次只是沈肆僥幸討巧,若下次遇到騎術課,他照樣不如你...”
......
先生今日的授課結束后。
私塾里的少年三五成群地結伴離開。
坐在沈肆前座的少年將筆和硯臺歸還,“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雖然我也聽不懂。”
“但先生說你比沈常懷厲害,想來是挺不錯的,我對你今后的期望很高!”
“茍富貴,勿相忘!”
“對了,我叫鄭培元,鄭就是你母親沈夫人的那個鄭,培是培養兄弟情的培...”
“說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小表哥。”
叫鄭培元的少年念叨個不停,比藏在屋里的小狐貍還能嘀咕,沈肆不由地對他皺眉。
一旁遲遲未走的少女見此,走上前,溫婉地柔聲對鄭培元道:“鄭公子,你可與沈肆哥哥交代完了?我也有事想與他...”
“哦。”
鄭培元看了眼徐知瑤,見她對沈肆眼波流轉又暗自羞怯,他站起來拍拍屁股,給她讓位,“行,你長得漂亮你說的算。”
他麻溜地走了后。
少年自顧自收拾起書卷,將筆墨放回小書箱里,見身邊的徐知瑤仍站在那兒,他在臨走起身時問:“表妹若是不識出府的路...”
徐知瑤詫異,他竟然會主動開口,她在驚喜之余垂眸頷首,臉上泛起淡淡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