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掌微僵,私塾里坐著那么多同齡人,本該是個讀書的環境,他卻在縱容她。
不但縱容她的闖入,還縱容了她做出類同一只妖在勾引人的事,可看她清眸澄澈...
他只能覺得錯在自己。
身著素白裳,墨發及肩,面容絕塵俊逸的少年,此刻淡然地將自己的手抽回,輕聲告誡小狐妖道:“既然想看,那就藏好。”
少女在竹簾外乖巧地哼聲,不再伸出小手去招惹他,可透過竹簾縫隙,她望見私塾中有另一人早已發現和盯上了自己。
徐知瑤臉色微微蒼白,一臉不敢相信,自己只是情不自禁看了沈肆一眼...
竟當真看到他與那小婢女如此親昵。
她秀眸瞪大,袖中的手攥緊,對竹簾外那道嬌小身影,不自覺產生了怨恨與警醒。
即便過去一直聽旁人說,沈肆對自己院中的婢女極寵,怕不止是將她視作婢女...
可徐知瑤眼下親眼見到才如夢初醒,在不肯接受的現實下,仿佛遭到晴天霹靂。
早知如此,她半年前就該想辦法,讓那容貌過分姣好的少女被沈府趕出去。
一間不大的私塾。
徐知瑤的心思此刻最為冗雜,而和他一樣無法平靜的,只有沈常懷了。
他坐在前排的桌案上,望見姚先生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手中拿著一卷文章,另一只手捋了胡須,看樣子心情極好。
沈常懷已想象到,待自己名字被先生大肆夸贊的那陣快感了。
在沈肆出現前,向來是沈家兒郎中最優秀的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的好勝心。
只要沈肆今后不再威脅到他,他不禁覺得,其實沈肆也是個不錯的堂弟,至少不像府中其他那些少年,只知道混吃等死。
沈常懷坐在書案前,猶如坐在夢境里一般,只覺得時間過得極慢。
恍若隔世,姚先生才終于開口說道:
“這次考核,文章被評第一的人就出自我們沈家私塾,真是讓老夫驚喜涕零吶。”
“沈肆,你過來...”
“......”沈常懷雙眸瞪大,正準備起身的動作停滯在那兒,在空氣一時的安靜中,以及周圍少年對他投來的可惜目光下。
他啟開的唇翕動,有些不放棄地追問道:“姚先生,第一...只有一人么?”
“是的,只有一人。”
沈常懷臉色慘白,在四周響起的議論和驚訝聲中,他幾乎是跌坐回了軟墊上。
......
自從沈家幾位長輩聽聞,沈肆獲得了考核第一,沈家上下,一時都充斥著對那位向來沉靜的少年,抱有極大的期翼和憧憬。
族中聚會或節日時,沈肆總被沈老夫人帶在身邊,坐在沈老夫人和沈燕之間。
哪怕其他來祝壽的官員,聽說少年為何受寵后,也不由對他高看了幾眼。
“沈大人,真是虎父無犬子吶。”
“令郎一表人才,又學富五車,等將來秋考和明年春考,我看令郎大有希望中進士!”
“諸位大人謬贊了。”
沈燕站在宴會席間,指尖握著酒杯,平日里向來嚴肅的臉泛著紅光,笑意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