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銀發少年卻因此眼神黯然,唇角微微下壓,下顎線緊繃在那兒。
似乎覺得她太過敷衍。
把他當作和別的神族小寶寶一樣,那么他就算有了名字,在她心里也一點都不特別。
但他不敢對利蘿絲多提意見。
只好掀動寬闊的雙翼,來到她身后,垂眸瞟了眼泛黃的古典書頁上,那一排排文字。
他像個暗自賭氣過的小孩,嘶啞音色輕聲乞求道:“我要最特別的那個,利蘿絲。”
“喔...”神女眉眼間藏著一絲敷衍,為了哄他開心,她不得不裝作眉頭緊鎖,指尖反復在無數行短字符間滑動。
“那你叫厄爾?”
簡短好記,多適合每天喊‘餓餓’,纏著她小腿要貼貼的小貓咪。
他淡緋色的薄唇微張,不滿意道:“為什么我比他們短?”耳根卻微微泛紅。
勒斯,陸斯恩,佛洛倫斯...他們名字都有相同的字,而他沒有,顯然他和那些只能被她哄騙的男性,是不一樣的。
神女注意到幼稚小男孩在偷偷愉悅,便敲定道:“厄爾象征著貴族和騎士,貴族代表高貴,騎士代表勇敢,最適合你這種又邋遢又膽小的臟臟小貓,不許拒絕。”
“...好。”他輕聲回應,耳根處的薄紅蔓延開,清瘦面龐上也泛起紅。
他覺得利蘿絲還是愛他的。
一邊嫌棄他,一邊寵溺他,他也莫名沉醉于這種感覺,一時間她過去所有的冷漠淡然,都被重新理解成她在高傲地垂憐他。
這很符合利蘿絲的性格,她心里不知道裝了什么,總讓他覺得她不屬于神域...
更甚至也不屬于這個世界...
能讓她真心關懷一個人,已經不容易了。
兩位假神,大約花了數十分鐘,便抵達愛神維克托所住的宮殿。
維克托是老愛神的獨孫,因此直接繼承了過去那座愛神殿,宮殿和他冷酷形象畫風不太相投,滿目都是甜蜜的粉色。
連窗簾都是充滿少女感的漿果色。
宮殿內很空曠,拉開沉重的閉合的窗簾,那些泛著光澤的金色家具雖然年代久遠,但紋路和浮雕處細節都完好如新。
干凈之中透著幾分影響不大的凌亂感。
一只纖細柔膩的手,將手中的毛線球玩具擱置在宮殿中央的圓桌上。
神女四處打量起宮殿內的環境,她打開衣櫥,找到全新的被子和枕頭,去將少年床上的一切替換掉,而后在儲物袋中又拿出一件披風,放在床頭邊的顯眼處。
為了時時刻刻提醒從小怪物變成神族少年的厄爾,記得偽裝好自己。
厄爾很快便明白,她動作所蘊含的意義,他眉間微蹙,眼尾猩紅的長眸中,壓抑著一股隱忍,最終忍不住抬起微顫的雙臂。
從背后環住神女,在她錯愕時,他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上,苦澀地嗚咽道:
“你果然是在騙我。”
“你想把我丟在這里,可,之前不是說,只要我聽話,不偷吃東西,就能...”
“維克托如果沒日沒夜和我黏在一起,即便別的神不管閑事,那么陸斯恩和佛洛倫斯他們也會找上門。”神女難得沒有掙脫開他,而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向他解釋。
“......”少年厄爾在她頭頂嘆了一口氣,緩慢而不舍地松開她之前,他問:“那我可以每天都偷偷去找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