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蘿趴在少年背上,這會兒才光明正大生起氣,她瞧見他耳朵莫名紅紅的。
估計是打算來背她之前。
他在心里猶豫了很久,既然這么懂男德,肯定是要為別的小姑娘守身如玉罷?
小姑娘心里有些不高興。
膝蓋還疼著,十有**是流了血,那一塊傷口濕濕黏黏的,讓她鼻尖酸澀,悶悶不樂,伸出一只小手揪住了他耳朵。
帶著怨氣嘟囔道:“讓你還敢笑我。”
他耳朵被她柔軟的指尖捏著,一瞬間,整個耳廓底下的血液都在發燙,在她看不到的角角,他白皙英俊的臉緋紅一片。
少年垂下烏黑濃密的眼睫,略微嘶啞的嗓音藏著幾分羞赧,“是...我錯了。”
可,又不是取笑她才笑的。
算了,她才不懂。
道歉就完事兒了。
在身后追來的趙景玉,聽到楚洛川嘴里冒出認錯的話,不由笑了,覺得稀奇。
又不禁嘖嘖感嘆。
這人終于低下了高貴倨傲的頭顱,不再像只大鵝一樣四處啄人,叫人害怕了。
兩人把南蘿帶到附近的茶館。
小姑娘被楚洛川安置在一張烏木椅上,趙景玉自覺跑去叫茶館老板的女兒,那女子曾在醫館學過醫,皮肉傷處理得熟稔。
年輕的醫女掀開小姑娘的一截旗袍裙時,趙景玉正在外面的茶室院子,看老板養在青瓷缸里的大錦鯉,“這得多少錢一條吶?”
楚洛川余光瞥見,少女瑩白纖細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右腿膝蓋上的傷口滲了血,他不忍皺起眉,卻又收回視線,不敢亂看。
南蘿膝蓋上裹好了紗布,放下裙擺,心情好了不少,指尖捏起茶館里的招牌板栗奶酥,外殼酥脆,奶香甜而不膩。
楚洛川坐在一旁,背靠雕花烏木椅,指尖握白釉杯,茶香裊裊,他余光卻落在她膝上,又悄悄看著她兩腮鼓囊的樣子。
趙景玉觀賞完大錦鯉回來,瞧見兩人又和睦相處了,他一拍頭,佯裝家里還有事,臨走前對楚洛川一頓擠眉弄眼。
“他怎么了?”南蘿問。
楚洛川:“...眼皮抽筋了。”
南蘿吃完小半碟奶酥,掏出絲絹擦了擦指尖,驀地,她凝望著窗欞外的天光,問:“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這次來是要一直住在你們家,你會不會就此討厭我?”
她不止要一直住。
還想拆散他和他喜歡的小姑娘。
將來還得想辦法,連他去金城她也要跟。
南蘿擔心,初戀將被自己終結的少年,會在將來脾氣又變得暴躁,沒了在她離開前才對她生出的溫柔...那任務又艱難起來了。
被她問話的少年,半垂著長睫,狹長眼眸中的神色難辨,他對著空氣微啟薄唇。
他后悔了。
他如今倒是希望...
她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可是堯城和永城隔得遠,她在永城有對她極好的家人疼愛,南硯之始終只有一個妻子,也只有她一個女兒,將來肯定會給她找,一輩子都會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
“你...還是早些回永城吧。”少年低垂著深邃眼眸,往日眉眼間的桀驁與倨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隱藏著自己對她的溫馴和不舍,接著道:“離遠遠的,我才會想你。”
“噢。”她音色淡淡,聽不出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