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兒，突然傾身過來，一只手撐在藤椅扶手上，上身挨在她面前，彼此望著對方的雙眼，兩人間的呼吸都快交織住了。
她別過小臉，卻又被他給掰回來。
少年眼眸漆黑得如一汪深潭，卻并不讓人覺得冷，反而幽邃中透著難以捉摸的溫柔，像是會轉瞬即逝，卻全都獻給了她。
“想跟我一塊兒，早說不就行了？不高興就不愛理人，故意說些叫我不知所措的話，哪怕你是演的，我心里也跟著不好受。”
他略微嘶啞的聲音低柔，透著淡淡笑意，還殘余著幾分青澀稚嫩的臉，此刻背著光，清瘦凌厲的線條便在晦暗中越發清晰。
南蘿臉一熱，“你滾開點。”
楚洛川看到她把腦袋埋進胳膊里，用質地橘白細膩的小旗袍裙袖口和袖下細瘦的胳膊，擋住臉，遮住那抹在臉頰洇開的淡紅。
他一怔，猛地回過神。
原來他和她此刻挨得那么近。
他耳根發燙，僵硬地抽回身子，走之前拋下一句，“我去跟我爹說就是了，你等著！”
讓她等著？
說的像一會兒要來報復她似的。
南蘿聽聞他腳步聲走遠了，才從藤椅上坐起來，抓了抓自己松散的柔軟青絲。
......
用午飯時。
楚老爺就在餐桌上提了，“洛川要去金城上學，留蘿蘿一個人在家，也太孤單了。”
云秋水點頭，“那倒是。”
楚世鴻瞧了自己兒子一眼，想起不久前父子倆的第二次商談，他清了清嗓，目光挪到小姑娘身上，裝作詢問她的意思道：
“若你也想去金城上學，那過陣子便和洛川一起去，你祖父祖母那邊...大可放心，楚叔叔自會幫你交代。若不想去便也罷，堯城的幾家中學，改日讓你云姨帶你去瞧瞧？”
南蘿知道，楚世鴻是顧及，她一個失去父母還久住在父親朋友家的小姑娘，心里會敏感內斂，所以一本正經地給她選擇。
她垂著腦袋，小聲道：“我也想去金城。”
一到午后，她睡完午覺從房間里出來，楚洛川看見她，就拿她那會兒在大人面前唯唯諾諾、乖巧懂事的樣子說事兒。
“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兇了。”可不就是知道他對她好，持寵而嬌么？
小姑娘給他翻了一個白眼，咕噥道：“你早上還這么懂事，理你一會兒，現在又對我張牙舞爪了。”說罷又不理他了。
楚洛川挑眉，跟在她身后，和她來到后院的小亭子，知道她喜歡那張藤椅，他身影就率先越過她，自個兒靠在藤椅躺下。
他雙手墊在腦后，昂起瘦削的下巴，好看的眉眼抬起，唇邊帶著頑劣的笑，睥向她。
南蘿袖下的兩只小手握成拳，可又拿他沒辦法，她臉上便帶著幾分不高興，轉身去亭子邊坐下，吹吹涼風，讓自己不生氣。
“對了...”她望著蓮花凋謝后空蕩的池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好奇地問他：“你早上不是說，要告訴我，你喜歡的小姑娘是誰么？現在你可以說了。”
“......”他一愣，躺在藤椅上閉目，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