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西廟里祈福之后。
南蘿跟楚洛川回到楚家。
下了轎車,恰好碰到楚老家主楚泰昌,穿著一件素灰長褂,結束了晨間散步歸來。
楚泰昌坐在大廳的紫檀木太師椅上,接過下人遞來的帕子,擦拭了額間的薄汗后,手捧著一盞白瓷蓋碗,品起龍井茶,得知孫子一大早陪小姑娘去了廟里,給老夫人祈福。
他對南蘿笑了笑,“你有心了。”
不一會兒,家里的老傭人跑來,恭敬道:“老爺,少爺,老夫人醒了,讓南蘿小姐陪她一起用早食呢。”
楚老夫人身子不好,近些日子貪睡,睡足了精神才起來,每日用早食時,都喜歡叫人陪著,這會兒估計是想和人說話。
南蘿對楚老家主頷首,又對楚洛川小聲嘀咕了句,“我走了啊。”
一老一少看著她纖瘦玉立的背影離去。
楚老家主放下茶盞,突然想起了什么。
對楚洛川道:“前些日子你爹寄信來了,說是問問南蘿,她對趙家小公子可有印象?若覺著不錯,等過陣子,他來金城看望我和你祖母,就順便帶南蘿回去。”
“趙家,趙景玉?”少年皺起眉,交疊著的修長雙腿放下,正色道:“我爹閑著沒事干了?帶她回去做什么?”
“她如今十六了,也不小了,許多人家的女兒在她這個年紀,都已經說好親事。”
“......”他一愣,
楚泰昌笑看了他一眼,“既然她留在了我們南家,也可憐,家里沒有長輩在,你爹這么做,也是為了她好。聽說你與趙家小少爺關系不錯?想來也了解那孩子的為人?”
楚洛川狹眸微垂,一時緘默了。
趙景玉可沒那個狗膽,恐怕他壓根都不知道這件事,無非是趙老爺找自己爹提的。
少年薄唇緊抿,臉上越發棱角分明的線條繃直了,眉眼間透著些許不悅。
南蘿才多大?
十六。
雖然他與她同歲,可還是覺得,他爹做事太著急了,她這么不聰明,一不高興就焉了吧唧的,不理人,又難哄,誰愛娶她?
除了他...會喜歡她罷了。
“您就跟我爹回信,說她瞧不上趙景玉,至于談婚論嫁,她還早著呢,她和我在金城呆得好好的,別想把她帶回堯城。”
楚泰昌聽了孫子的話,忍不住抬眉,眼底浮現一抹了然,笑意藏在眼底。
老人家看破不說破,只是提醒道:“就這么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你不說,別人怎么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自然等不了你。”
這個‘別人’,既是南蘿,也是楚世鴻。
“......”少年面頰微燙。
來金城兩年來,向來只有在軍校的時候,那些自小玩到大的人敢調侃他。
別的人,都從沒戳破過他對南蘿的感情。
如今被最敬重的長輩看透,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連句喜歡都不敢說,他是有些慫了,驀地無地自容,煩躁羞赧到指骨攥緊。
不過,老人家的話也有道理。
她確實沒有理由繼續等他,女孩兒的心思摸不透,指不定哪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