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瑾沒多想,自然巴不得點頭,立刻追上半摟著少女雙肩的冷漠少年。
見沈懷瑾緊隨其后,楚世鴻眼底多了幾分輕松,一轉身,卻注意到一個穿著整潔筆挺軍裝的老人,正冷笑,直直盯著自己。
“...鄭都督?”
可以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沒有絲毫女婿見丈人的情意在。
......
沈懷瑾雖然厚著臉皮坐上了楚家的車。
但是對于自己不小心說出南蘿祖父祖母的噩耗,竟然把還不知情的小姑娘傷到了。
他又內疚于心。
車到了楚家大宅時,他看到楚洛川率先下了車,又把車里的少女直接打橫抱起。
他更是不敢主動湊上前去了。
跟隨著少年,沈懷瑾踏進楚家,快到那似是少女臥室的房間時,他腳步又懂事自覺地停下,自個兒在外邊隨便找了處座椅。
耐心等待著南蘿先被心儀的人哄好。
......
臥室里一片安靜。
只有少女抽抽搭搭的哭聲,她抱著那件由祖母繡了小喜鵲的斗篷裝模作樣。
少年見她哭到打嗝,抽噎聲一會兒停,一會兒又起的,他皺著眉心,一時無措。
畢竟是他們楚家瞞了她兩年,為的就是讓她不至于太過傷痛。無論是誰面對親人的死,恐怕一兩句安慰勸誡,都是徒勞的。
既然她想哭,就任由她哭。
把該發泄的都發泄了。
楚洛川緘默地轉身,去取了絲帕,身影折回后,在她的床邊坐下,一只手將她往自己懷中的方向攏了攏,另一只手抬起,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掉順著臉頰流到下巴處的淚,免得她哭濕自己的衣裳,變得更不高興了。
南蘿哭累了,吸了吸鼻子,眨著泛紅的雙眼,嘟囔道:“你怎么都不安慰我?”
她聲音哭啞了,沒了平時的甜糯。
楚洛川卻覺得更可憐動人了,見她止住淚水,他毫不介懷地幫她把鼻涕也擦了。
南蘿這具身體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十六歲的少女正值碧玉韶華,都愛干凈漂亮。
讓少年這般照顧自己,她略微窘迫,紅了小臉,心道:我哭完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卻聽少年低柔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沒有像你一樣的遭遇,若安慰得不周到,你生氣了,要把我趕出去,那還有誰能呆在這兒,陪你難過?”
把她臉上的濕漉全部擦干凈后,楚洛川那被濃密眼睫遮了一半的眼眸,含帶著溫柔繾綣與一絲羞澀,對她低喃:“不論你難過到何時,我都會陪著。”
南蘿眨著濕潤的眼,漸漸發怔,干燥的淺粉色唇邊輕啟,“如果,我今后會消失呢?”
任務完成,世界終止。
她都不知道,到底算是她在他的世界消失了,還是他在她的世界消失。
“...好端端的,你為何會消失?”少年黑分明的眼眸流露出不解,心卻宛若被尖銳的東西刺痛了一下,一絲怔忡和不安驟然在心底蔓延開,如汲取他心頭血般,抽條生長。
南蘿感受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他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