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他才低聲道：“頭疼……腿疼、胳膊也疼，”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胸口劇烈起伏著：“我的腿，怎么樣了？”
“小曜，你別怕，腿沒事，是擦傷了，胳膊也是，比較嚴重的是頭部，但是你別怕，肯定能治好，爺爺這就讓他們成立專家組，馬上為你安排治療方案，眼睛肯定能看得見的。”林立看他這副樣子，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保證似的說道。
許妄另一只下意識的摸索著想去碰自己的左腿，被旁邊的醫生攔住了，“林少你先別亂動，還在輸液。”
“爺爺……”
“在在，爺爺在呢小曜。”
“我一點都看不見了。”許妄幾乎絕望的說，他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看著一個方向，眼睛里絲毫沒有光亮，哪怕他努力把眼睛睜到最大，也沒有辦法。
他終于忍不住流下淚來，痛苦、絕望，又瞎又殘四個字映入他的大腦，令他瞬間崩潰，想要歇斯底里的怒吼，卻都使不出力氣，他只能如破敗的枯草般躺著，淚水決堤。
林立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他也濕著眼眶，握緊了他的手，不停的說道：“沒事的，沒事的小曜，醫生說了，只是暫時的，會看得見的。”
“要是永遠呢？我一輩子都——”許妄沒辦法再說出去，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半晌，將手臂抽回來，擋在了臉上。
他沒辦法面對這樣的自己，他看不見了，所有的話都只是像安慰，令他生不起絲毫的期望，他從未像這一刻這么絕望過。
“不會的！爺爺向你保證，無論如何都會治好你！”林立邊說邊朝醫生使眼色，許妄的主治醫生也立刻對他做保證，又說了一堆專業名詞，力顯權威性。
但這些詞語和保證，在黑暗的世界里，起不到任何作用，許妄腦袋發昏，這種無聲而又壓抑的流淚，很快讓他大腦缺癢，再次暈了過去。
林立嚇壞了，趕緊去問醫生，醫生重新幫許妄檢查了液瓶，嘆了口氣，說道：“病人精神狀況不是很好，頭上的傷比較嚴重，暫時昏睡了過去，他需要多多休息。”
“他的眼睛呢？眼睛什么時候能看見？”知道許妄最在意的是這個，林立又趕緊問道。
“病人頭部受到撞擊，左眼眼眶有輕微骨折，顱內淤血導致失明，現在比較保守的治療方法是先去除淤血，看能不能恢復視力，比較壞的情況是左眼的視神經如果受損嚴重，恐怕……右眼的情況是比左眼好一些的。”
林立聽著主治醫生的話，心驚膽顫不已，又怕孫子這個時候醒了聽到，干脆把一眾醫生叫到了客廳。
他頗為心焦的說道：“兩只眼睛都必須保住！去除淤血是要做手術嗎？”
“腦外科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我的建議是保守治療，林董，我們會做一個詳細的治療方案，但目前來說林少的精神狀況還是需要家人多多開解，他畢竟還是一個、殘疾人，失明對他的打擊來說，不亞于再次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