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啜泣聲驚到了他，許妄身子突然一抖，花兮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
“哥哥，沒事的，宋助理都說了，能治好的，你還有哪里疼嗎？你告訴我好不好？”
她伸手去撫摸他的臉，將他轉向了自己。
許妄淺色的眸子沒有焦距的望著一個方向，花兮輕輕將眼淚擦掉，伸手碰了碰他的頭發，問道：“頭疼嗎？”
她不敢去碰他的眼睛，只又將手移到他臉上的擦傷處碰了碰，正要說話，就見許妄躲開了她的手。
花兮緊崩著情緒，死死的咬著下唇，卻突然睜大了眼睛，她看到許妄抬手朝她臉上摸來，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可許妄并沒有碰到她，就停下了。
他臉色很白，唇色也發白，低垂著頭，側臉看上去，睫毛很長，整個人卻給人一種虛弱的破碎感。
花兮忍不住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就聽他出聲道：“我看不見了。”
他的聲音里也帶著一種無力的哽咽和絕望，花兮輕輕側了下臉，她忍下了喉頭的堵塞、心口的難過和窒息感，她輕聲道：“會好起來的，現在醫療技術那么發達，只要我們查清楚、看不見的原因，就會治好的。”
許妄沒有這么樂觀的心態了。
哪怕是花兮對他說這種話，也不能讓他心生希望。
他痛苦的揪著身上的被子，搖著頭，半晌才說道：“花兮，我真的看不見，一點光線都沒有，你有沒有想過我一輩子都看不見呢？一輩子殘疾，一輩子瞎！我這個人，真的很倒霉，從來都沒什么好運，老天爺從來都不肯放過我，你看，我是高考狀元又怎么樣？我現在瞎了，我還是個殘疾人，大學也沒辦法再去了——”
“你別這么說！”花兮不想再聽下去了，他這樣自暴自棄的說話，惹得她的眼淚根本再也控制不住，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哭道：“哥哥，你不要這么想，不要這么悲觀，我們一起面對，會好起來的啊。”
“如果是最壞的結果呢？沒有人能百分百保證，就像我的腿，我小時候不止一次幻想，它能重新長出來，我能像所有正常人一樣，自由奔跑，可是我幻想了多少年，都只是幻想，現在眼睛也沒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花兮，我會變成一個廢人——”
“許妄！”花兮聽著他的話，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她突然重重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大聲的喊他的名字。
許妄頓住，他不再說話了，只是呆呆的注視著懷里的人，努力想要看到她。
但就像他自己悲觀的心態一樣，他的眼前始終都只有黑暗。
花兮的眼淚流到了他脖子里，她抬手胡亂擦掉，死死的看著他，“你非要這么想嗎？那你應該怪的人是我，是我這輩子纏著你才會讓你發生意外，因為在上輩子，你好好的，根本沒有失明！是因為我，改變了一些事情，所以緊跟著身邊的人都改變了軌跡，所以你應該怪我、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