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說今天是上元節,這花燈是爹給我做的,我送給你了!”葉晨曦一口氣說完不等他反應便轉身跑了。
殷承祉呆呆地看著手里的花燈,他有生以來見過最難看的一盞花燈,看得出來真的是葉揚一個大男人做的,“上元節……”他喃喃低語,上元節啊,宮里一年當中除了除夕便是上元節最熱鬧了,聽說宮外的花燈會熱鬧極了,他一直想要去看,一直想……可直到他被送出京城都沒有機會去……“什么花燈,丑死了!”
被戳中了傷心事的小孩兒將花燈仍在了地上,還氣不過又踩了兩腳,大大地吐了幾口氣,這才去吃藥。
他要快些好起來!
快些好起來!
可憐的葉晨曦小朋友不知道她有心討好反倒弄巧成拙了。
四殿下更討厭他們父女了。
上元節的月色很好,寒冷的風在山林間呼嘯著,卻也沒吹走人們慶賀上元佳節的喜慶,山上自然不會有什么花燈會,往年甚至都沒有這么個節日,但今年這里多了好些人,那些行伍中過著沙場廝殺日子的將士們格外珍惜每一個能夠慶賀的佳節,在軍中不能慶賀,可在這里可以,葉揚作為此間主人便籌辦了美酒佳肴,讓幾乎與世隔絕的山中小院添了許多人間氣息。
殷承祉臉色越發的臭,一點兒也不想摻和他們,自個兒擰了好些吃食還有美酒,便提著去孝敬他師父了,“師父,這是……”一道一道菜擺出來,“這酒是陳年的桂花釀……”
馮殃對吃喝沒多大興趣,“你怎么了?”
“啊?”殷承祉擺弄的手頓了頓,“沒事,徒兒……”
“不想說便不說。”馮殃也沒在意。
殷承祉不知為何眼眶酸疼的厲害,低下了頭,“師父……徒兒……徒兒不想過上元節……”
“不想過便不過。”馮殃道。
殷承祉抬起頭,有些錯愕。
“怎么?連這都做不到?”馮殃看著他。
殷承祉忽然間明白了什么似得,“師父說的沒錯!師父你等我一下!”說完,便又匆匆地跑出去了,過了大約有半刻鐘的時間便回來了,不過外頭的聲響依然還在。
馮殃倒了杯酒飲了口,“又想過了?”
“不!”殷承祉吸了口氣,“可是徒兒不想過并不代表便要所有人陪著徒兒不過……”
馮殃嘆了口氣,擱下了酒杯看著他,目光有些厲,“所以淪落至此的人是你。”
殷承祉臉色一白,很快便又綻開了笑容,“不!師父錯了!徒兒沒有淪落至此!徒兒是蒙上蒼眷顧在這里遇上了師父!”
馮殃愣怔了下。
“師父……”殷承祉有些不安,他說錯話了?
馮殃說道:“以后少和圓球混。”
“啊?”殷承祉一愣。
馮殃繼續道:“免得沾染了油嘴滑舌的毛病。”
殷承祉又傻愣了半晌,最后才呵呵呵呵地笑了,“師父真好!”屁顛兒屁顛兒地又是倒酒還是夾菜的。
“坐下!”
他師父有些煩了。
“師父……真好……最好了……”四皇子殿下在連日來的憂思以及先前藥物的雙重作用之下,終于疲倦地睜不開眼睛了,可他不想回去自己待著,什么也沒想也顧不上師父到底會不會生氣就這么賴在師父身邊,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馮殃將人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將圓球從他懷里拿出來丟角落去。
這要是圓球醒來估計又是要哭天搶地了。
“馮姑娘。”
馮殃才給娃娃蓋好了被子,門口便傳來了葉揚的聲音,她轉身過去開門,便見葉揚一人站在門外。
月色下的男人很是賞心悅目。
“有事?”
葉揚正色道:“我來向馮姑娘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