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群山不得不承認,他所希望為之討回公道的主子,并不希望他這么做,甚至他這么做了,才是徹底毀了他死前殫精竭慮的籌謀和布置!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撞武夫!
他懂這樣做的后果!
他也清楚這樣做并不能挽回崔家的名譽,反而會將崔家推向萬劫不復之地!
他知道!
所以這兩年他一直三緘其口,一直沉默著!
可越是沉默,那股怒火便燒的越旺盛,在崔家屢屢受辱而那人卻無動于衷之后達到了最烈!
然后,在崔家的演武場中被狠狠地澆了一盆冷水!
他恨!
更怨!
怨對方的無恥,更怨自己的無能!
若他能早些發覺將軍的不對勁,或許還能阻止!
至少,讓該承擔責任的人承擔他的責任!
而如今……
他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般,哪里都去不得,什么也做不得!
“將軍,不為四殿下,也不為父親,只為了錦東的百姓,為了閭州那數十萬冤魂。”崔懷拱手,俯身而拜,“崔懷肯定將軍歸順四殿下統轄。”
劉群山能說破設局一事,便是很清楚昨夜他讓他挾持自己逃走的用意,便也沒有必要再做戲了。
劉群山連忙扶著他,“大公子這事做什么?!”
“崔懷為錦東百姓懇求將軍。”崔懷正色道。
“大公子……”
崔懷又道:“當然,懷也并非沒有私心,助四殿下收服幽州,便是大功一件。”話鋒陡然凌厲,“更是為崔家三房慘死之人報仇雪恨!”
“你真以為對崔家三房下手的是沈家?”劉群山問道,“大公子,你就一點也沒有懷疑過殷承祉?”
崔懷一愣。
“殺了崔家三房的人,栽贓到沈家頭上,挑起沈家的反叛之心,再利用你們收服幽州為他所用!”劉群山厲色道,“大公子,這也未必便不可能!”
崔懷卻笑了笑,“將軍多慮了。”
“你就這么信……”
“不瞞將軍。”崔懷繼續說道,“懷曾經也有過一絲懷疑,但終究是說不通。”頓了頓,再道:“將軍,先不說四皇子與父親感情頗深,即便沒有,崔家到底是他的母族,他身上也留著崔家的血,便是記恨當年的種種,也沒有道理用如此慘烈的手段殘殺親族,再者,沈家的反叛之心何須挑起?至于利用我們兄弟收服幽州,將軍,處在這種境地的崔家唯有緊緊依附他方才能存活下去,所以只要他一句話,哪怕讓我們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會去!何須多此一舉?”
劉群山緘默不語。
“將軍,四皇子雖生在皇家,但長于錦東,長于崔家的教養下!”崔懷繼續說道,“他的心是向著崔家的!”
劉群山如何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認為他如此執拗地與四皇子作對是因為他是皇家的人,是皇帝的兒子,而皇帝一手造成了將軍的死以及崔家的敗落!可大公子啊,你怎么會知道你口口聲聲要效忠的人也是罪魁禍首!更甚至是直接導致這一切的人!若知道這一切,你還會認為他會向著崔家嗎?他一手毀了崔家,焉知不是授意于皇帝?張華堅信他只是年少無知,可皇家的人,皇帝的兒子,自幼被丟出了皇宮卻能活的比受崔皇后庇護的大皇子還要長久的人,會真的年少無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