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下床了走動了?”她急急忙忙地上前,臉都急白了,一邊將兒子扶著過來坐下一邊怒斥身后的奴才。
殷長佑笑著安撫:“母妃,我已經好多了,無需擔心。”
“如何能不擔心?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淑妃話沒說完便哽咽住了,旋即有轉為了憎恨的語氣,“我饒不了安氏那個妖婦!”
“母妃……”殷長佑話說了一半便又劇烈咳嗽起來。
淑妃驚的臉色更白了,連忙喊人去叫太醫。
殷長佑急忙攔住了,“母妃……父皇……父皇那邊……正需要……太醫,莫要……”
“我管他……”
“母親!”殷長佑聲音加重了許多,“這時候……莫要……莫要再惹事……”
淑妃又急又心疼,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佑兒,母妃……母妃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那個妖婦!”
“母妃……”殷長佑喘著氣,“多行不義……必自斃……安氏……安氏時日不多了……母妃切勿在……在這時候……冒出來……”話還沒完全說完便又咳了起來了。
淑妃連忙幫他順氣。
好一會兒,殷長佑才緩過來,喝完了潤喉的湯藥之后,說話也能順了許多,“兒臣聽聞父皇不見安皇后了?”
“嗯。”淑妃點頭,“指不定是把淤血吐出來腦子清醒一些了。”
這話說的頗有怨念。
殷長佑嘆了口氣,“母妃,這些話莫要在外人面前說。”
淑妃自然不會,但心里更是不屑,對那位不知死活的枕邊人的不屑,當然,這些她自己知道,偶爾也讓兒子知道就成了,他們母子到底還是要儀仗他的!“你安心養病就是,這些事母妃都曉得,你放心,母妃不會傻乎乎的給人當槍使的。”
“母妃。”殷長佑又道:“你離開皇宮吧。”
淑妃一愣,“什么?!”
“父皇若是……情況不好。”殷長佑說道,“宮中必定大亂……”
“正因為如此,母妃才不能走!”淑妃打斷了他的話,“若是你父皇真的有個萬一,安氏豈會放過我們母子?佑兒……”
“正因為如此,母妃方才要離開。”殷長佑打斷了她的話,“如今宮里都被安皇后掌控住,若現在不出去,萬一……”
“你說的對!”淑妃忽然道,“你不能留在宮里!明日母親便會去求老王爺,讓你出宮去!”
“母妃……”
“你說的沒錯,一旦皇帝出事,安氏那妖婦便能只手遮天!”淑妃沒讓他說話,“你若是留在宮里,她必定會趕盡殺絕!你出宮去,宗親還有那些反對妖婦的大臣都會護著你!甚至會把你當做挽救這殷家江山的最后希望!佑兒,你聽母妃的話,明日便出宮!”
“那母妃與我……”
淑妃握住了他得手,“母妃還得留在這宮里和那妖婦繼續斗呢!”
“不行!”
“如何不行?母妃和那妖婦斗了一輩子,自然也就能斗下去!”淑妃知道兒子擔心什么,“你放心,她不敢動我!”
“連崔皇后那等城府的人都斗不過,母妃如何能……”
“那是因為崔氏愚蠢!”淑妃冷笑,“她至死都還把希望寄托在皇帝的身上!”
殷長佑一愣,“母……母妃……”
“佑兒,崔氏之所以落得那個下場,崔家的敗落不過是面子上的原因罷了,真正的原因還是她把皇帝看的太重了!”淑妃繼續道,冷心冷情,“當年安氏那等情況,她身為皇后明明可以以安家家風不正,安氏流落在外有辱門楣為名反對她進宮,可礙著皇帝的面子沒有,后來殷承祉那事,更是瞻前顧后怕這怕那的,結果最后居然將兒子給丟出宮去,硬生生地沒了個本來最得寵的兒子!殷承祉當年突然落水,后又得了結巴的毛病,她一個后宮之主難道就查不到端倪?誰最容不下她兒子受寵?還有三皇子那事——”說到這里,話鋒轉為了憎恨,卻沒有再繼續,而是一句話結束,“所有種種,皆因崔氏把皇帝太當回事!”
“宮中危險重重,兒臣豈能……”
“你若離宮,母妃才能更安全。”淑妃說道,“若我們母子都在宮里,才是真正的危險!”
“可是……”
淑妃沒讓他繼續說,好言安撫親自將兒子送回了寢宮,盯著他喝完了藥睡下了,便開始著手安排,邊安排便邊后怕,若不是佑兒提醒,她就真的魔怔地覺得離宮便是對安氏的屈服了!屆時,皇帝一旦有事,安氏只手遮天第一個要滅的就是他們母子!
這一夜,宮里宮外誰都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