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握緊了拳頭,“我明白!”
大戰之中,他非但不能率領寧州軍奔赴前線,還被刺重傷,身為主將卻臨陣缺位,如何能讓將士們繼續心悅誠服?
先前兩年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姓沈的到現在還不肯開口?!”
崔懷說道:“這事你無需操心,我自會處理。”
“好。”崔鈺也沒有反對,“只是沈雷亞到底在嘴硬什么?交代清楚了便能得一個痛快,他又何必……”
“沈家多年努力毀于一旦,若是換做是我,我亦希望有人能一直在暗地里籌謀對付我的仇人。”崔懷沒什么理解不了的,“再說了,他對我們有用,也才能保沈家其他人茍且偷生。”
當年錦東戰亂,沈家的家眷一直被關押在寧州府的衙門中。
“他若是這般在乎家眷,該做的應該是去劫獄,而不是來殺我!”崔鈺嗤之以鼻,當初沈雷亞走的時候也沒見他惦記著他的家眷!
“好了。”崔懷不欲再討論這些,“你回去好好準備吧,最遲過完年,或者過年前你就得走了。”頓了頓,又道,“應該會在過年前走。”
“這都過年了……”
“你都說燕王對我們仍有記恨了,如何會讓我們一家人團圓過年?”崔懷笑道,“他是不會對我們如何,但心里不痛快找些小麻煩也是情理之中,燕王殿下向來是性情中人。”
“狗屁的性情中人!”崔鈺忍不住罵道,不過還是聽了兄長的話,不情不愿地回去準備了,早些回去也好,劉叔那邊也好早些安心!
崔懷送走了弟弟,便轉身去了客院,聶榮聶大將軍如今正住在這里,一住便好幾個月了,把自己住成了擺設。
“聶將軍。”
“崔總督。”
兩人都客氣。
“不知聶將軍打算在總督府住到何時?”崔懷開門見山。
聶榮笑道:“崔總督這是要送客嗎?”
“聶將軍身為監軍,理應……”
“若是我沒記錯,這里原本便是將軍府。”聶榮繼續說道,“身為監軍,住在將軍府理所應當。”
幾個月來,崔懷也不是第一次與這位父親的對手交談了,自然不會被他這么一句話便如何,“只是可惜,如今這已然成了總督府了。”
“是啊。”聶榮嘆息,“的確可惜。”
崔懷笑笑,“聶將軍若是想繼續住下去,本官自然歡迎。”
“你可知我與你父親的過往?”聶榮忽然說道。
崔懷搖頭,神色依舊淡淡,“不知。”
“那可想……”
“將軍。”崔懷打斷了他的話,“逝者已矣,往事更是如煙,不管是仇敵還是朋友,都已然是過去了,而過去了便過去了。”
聶榮看著他,忽然大笑了起來,“是啊,過去了便過去了!而你父親也走了!走的慘烈!也走的壯烈!比我這般茍延殘喘見不得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