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懷再忍了五日,再始終沒有消息傳來,而他用盡了所有法子也無法聯系上了燕王之后,便假借染了風寒,將公務暫且交給了閭州州府朱茂,便悄然離開了閭州城,目的地自然是寧州了,寧州是錦東面對京城的第一道防線,而在寧州,更有他可以信任之人,亦有能夠動用的人力。
而他才一到,便接到了久違的關于燕王的消息,卻不是個好消息。
“燕王讓你帶人前去接應?”
崔鈺頷首,“的確是燕王的字跡,亦有錦東軍特有的通信密印,所以應當是真的。”隨后又問道,“大哥不是因為接到信才來寧州的?”
“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燕王的消息了。”崔懷說道,“如今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崔鈺嗤笑,“皇帝這般陣仗讓他去京城,難不成真的只是想見見他這個親弟弟,然而再給他娶上一個好婆娘,下幾個崽子?”
“崔鈺!”崔懷斥道。
崔鈺撇了撇嘴,哪怕都已然成了寧州軍的主心骨了,可在兄長面前仍舊是當年那個任性沖動的三少爺,“大哥放心,就算我再瞧不上他,可他怎么說也是錦東之主,燕王若是出事了,我們錦東軍哪里還有臉說什么殲滅蠻人?我已經請劉叔先待了一隊精兵喬裝前去接應。”隨后,又解釋了為何自己沒去,“皇帝既然動手了,必定早有準備,這些年寧州軍雖在我的掌控之下,但當年沈家在軍中畢竟有幾代人的根基,哪怕沈家沒了,可在軍中的勢力未必就完全清除干凈了,先前刺殺一事便是最好的證明,這些年,沈雷亞茍活著不也是抱著來日能翻身的念頭?我的目標太大了,一旦離開寧州,必定會驚動皇帝的眼線,親自帶兵前去接應對燕王沒有好處。”
崔懷聽完后頗為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阿鈺,你真的長大了。”
“希望這一次,我們的燕王殿下也能真的長大吧。”崔鈺話題沒離那位自找麻煩的燕王殿下,以錦東如今的勢力,哪怕他找借口不去京城,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可他偏偏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很威風很英勇是不是?
簡直愚蠢至極!
“大哥,你也不宜在寧州久待。”崔鈺繼續正色道,“你放心,一旦有消息我會立即讓人傳給你。”
崔懷卻搖頭,“我還是待在這里……”
“大哥不信我?”崔鈺有些難過。
崔懷搖頭,“這次對錦東而言,怕是滔天大難了。”
崔鈺心中一凜,雖然他也知道這一次燕王若是順利逃回錦東,錦東與朝廷也算是撕破臉了,可皇帝真的會直接對錦東下手嗎?“大哥,皇帝若是要打錦東,單單靠當地駐軍是不成的,他必定要調動西北或者南邊的駐軍前來,如此大的軍隊調動,先不說人力物力了,便是西北和南面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定怕也要付諸東流了,皇帝為了安定連殲滅蠻族這樣的功績都可以放棄,會為了殺他親弟弟如此大費周章?燕王至于他的威脅就大到這個地步?”
崔懷沉默半晌,“皇帝派人入蠻族,欲以割裂錦東土地為封地,誘蠻族大族投降大殷。”
“什么?!”崔鈺大驚失色,隨后便是大怒,“他怎么敢——”
“燕王正是因為這事才決定前去京城。”崔懷又道,“此時讓燕王封口了,若非張將軍親自告知,我亦不敢相信。”
“他瘋了嗎?!”崔鈺怒罵道,“他知不知道為了保住錦東,多少將士戰死沙場?我們崔家多少男兒血染沙場?我們父親……”后面的話,已然氣憤的說不下去了。
“皇帝這樣做的確反常。”崔懷冷靜道。
“反常?”崔鈺冷笑,“難不成他還能像先帝一樣被人給控制了?”說完,便又猛然一怔,“你是說殷承祉就是以為這個明知道是陷阱也跑去送死?還是說皇帝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引他不得不去京城?”
崔懷沒有回答,“先將燕王平安接回錦東再說!”
崔鈺咬了咬牙,也沒有再揪著不放,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罵又能如何?就算要算賬也得先將人接回來再算!“我聽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