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世子還是有些懷疑,“父王,皇帝真的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嗎?燕王齊王也就算了,反正皇帝容不下自己的兄弟是常有的事情,可對宗親下手……父王,他瘋了嗎?就算他的皇位坐的穩穩當當的,可若是沒了皇族的支持,他能坐穩多久?這大殷的江山能維持多久?祖父不止一次說過,大殷江山不是皇帝一個人的,是整個殷氏皇族的!更別說皇帝到現在都沒有子嗣……”說完這里,話便戛然而止了,好半晌之后,方才愕然地開口,“總不至于……是因為這個吧?可他又不是生不出兒子,先前那般多妃嬪懷孕……”話又斷了,話也成了嘮叨了,“對了,對了,那么多妃嬪一個也沒能平安生下皇嗣,說是皇貴太妃下的手,可皇貴太妃就算只手遮天也不至于一下子殘害了那么多皇嗣吧?皇帝豈能容她到現在?就算沒證據,為了皇嗣,皇帝也會下手的!那么多的妃嬪都懷上了……一個可能是女人有問題,可那么多個,總不至于皇帝臨幸的全都是有問題,生不下孩子的女人吧?那就只有……只有……難怪他要對宗親下手了!難怪他要把燕王齊王一起除了!原來是因為他有問題!”
“閉嘴!”康王臉更黑了,“你真想害死全家嗎?!”
“父王……”康王后背的冷汗更多了,臉也白了,“那……那我們……我們怎么辦?皇帝自個兒生不出孩子,怕坐不穩皇位,怕宗親逼他過繼兒子……我們康王府與皇帝的關系最親,皇帝要防著宗親,康王府便是眾矢之的!父親,我們什么都不做就能保存自身嗎?齊王還不是什么都沒做不也成了欺瞞天下的謀逆罪人?齊王尚且有信國公府護著,我們康王府有什么?還不是皇帝砧板上的肉嗎?”
康王看著兒子又驚又恐的模樣,更是恨鐵不成鋼了,“皇帝總是需要子嗣!他要坐穩皇位,就必須要有子嗣!他一心要讓齊王燕王成婚,怕也是為了后續過繼一事鋪路,可惜,燕王勢力太大,不好操控,齊王那病秧子也不愿意當這個種馬,那在宗親中選是唯一的辦法!”
康王世子頓時明白了,“父親是說皇帝這次不僅是為了試探宗親有沒有不臣之心,更是為了挑選過繼子嗣?父王讓我們安分守己龜縮府中,便是要讓皇帝相信我們……”
“誰家給皇帝過繼兒子,誰家就離死不遠了!”康王怒聲打斷了他的話,恨不得又往他頭上砸一盞茶,“你以為齊王為何拼死拒婚?!你以為皇帝會讓未來太子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父親?然后等太子羽翼豐滿之后,將他這個養父給宰了?你動動腦子!”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那該怎么辦?
康王世子急的團團轉了,“父王,難道我們康王府就在劫難逃了?若是如此,還不如拼一把了!”
“拼?拿什么拼?”康王冷笑,“就我們父子兩個那把刀去給皇帝拼嗎?”
“那……”
“燕王雖然愚蠢,可也還沒蠢到任由皇帝宰殺的地步。”康王看都不想看自個兒的兒子一眼了,“齊王那小子看起來病懨懨的,可城府也不小,燕王是有錦東做后盾,而且明知道皇帝不安好心,自然早有準備才敢來,而齊王可是一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連手握重兵的信國公世子都死了,他居然還能在皇帝發難的時候逃出來,還把皇貴太妃以及信國公府所有人都一并帶走,這本事可不容小覷!先帝的這三個兒子都不是善茬,如今斗起來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康王世子的心頓時安了不少,“是啊是啊,燕王和齊王都還在呢,皇帝哪里騰的出手來對付我們?只要我們蟄伏,不跳出來給皇帝把柄的話,皇帝也不敢輕易動我們!父王果然英明!”
康王府無聲冷笑。
英明?
不,他并不英明,否則怎么就沒發現皇帝的陰謀?
如今雖能看清一些東西,可卻也成了皇帝砧板上的肉了!
現在他只希望不管是齊王還是燕王,能將殷長乾給拉下臺,否則,康王府,乃至于整個殷氏皇族都會被這個狠戾的瘋子給毀了!
偌大的皇室宗親,能有康王這等眼光的著實沒有幾個,不少人開始蹦跶了,康王府不愿意摻和,那就找別人就是了,反正宗親多得是,而且,康王府在宗親中作威作福也已經夠久了,也是時候該和那康老王也一樣,安享晚年去了!
便在皇帝傳出重傷垂危的第三日,論資排輩與皇帝靠的近的,家中有年長宗親的,便聯合起來,共分成了三個陣營,氣勢洶洶地以殷氏皇族的名義,撬開了因皇帝命令而封閉的宮門,直接往皇帝殿而去。
而跟在他們身后,還有或附庸其中,或想親見皇帝、或各懷鬼胎的朝中大臣。
大殷江山,豈能無人承繼?
大殷江山,是殷氏皇族所有人的!